从小疼你,现在爹爹也给你露句实话,其实我们这些日子已经在准备,很快就要离开河北。
你是我的亲骨肉,带上你我没有话说,但岳家的孩子,我们是不肯养的。
你也不要怪爹爹心狠。
你自己心里难道不清楚吗?凭你做那点女工,在这兵荒马乱的世道里,养活自己勉强可以,如何还能养活三个嗷嗷待哺的孩子?”
明明已经开春,黄河的水都已经破了冰,但是刘玉娘却觉得浑身寒冷无比。
她从来没有像这一刻纠结和绝望过。
不由得像小的时候那样,扯着父亲的袖子,哀求道:“爹爹,您这不是要了女儿的命吗?”
刘父冷漠道:“为父是在救你的命。
岳飞现在还不知道是死是活。
你要继续留在岳家,那才是一个死。
但我也就这么多财力,怎么可能去给姓岳的养孩子。”
顿了一顿,又叹息道:“玉娘,你是一个好孩子,也要体谅父母的不容易啊。
我们年纪已经大了,将来刘佳早晚是你兄嫂当家,带上你,我们已经要豁上这张老脸了,不可能再有别人。”
玉娘哭了,“爹爹,您怎么能这样?是您当年把女儿嫁给岳飞的,您说他一定会有出头之日?现在不能不管我呀。
若我不要这三个孩子了,那不是看着他们去死吗?”
刘父说:“你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意思?谁知道天下大势会乱成这样?总之我就是这个意思,你自己想想吧。”
玉娘活了二十四年,从没有一夜如此难挨,她借着月光贪婪地看着安娘和岳雷的小脸儿,又不断想着小牛犊子一样的岳云。
左右为难,就是下不了狠心。
但却也实在不甘心这么年轻就日夜担心被胡人抓去当营妓,或者被一刀砍了。
第二天一早,她顶着黑眼圈问父母说:“云儿满六岁了,可以干活了,就带着他可以吗?我让他改姓,正好二嫂生了三个女儿还没儿子,将来姑舅做亲,便宜不了外人。”
刘父有些心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