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念仁的目光,如同淬了冰的利箭,冷冷地扫过帝君尧身边那位香妃。
他何等眼力,只一眼,便看出了端倪。
那眉眼,那神态,分明就是在刻意模仿宝妞!
一股难以遏制的怒火,瞬间从他心底里窜了上来。
帝君尧!
他竟然找了这么一个不伦不类的替身!
这是在做什么?
得不到正主,就找个赝品来聊以慰藉吗?
这是在玷污他心目中独一无二的宝妞!
顾念仁端着酒杯的手,指节捏得微微发白,手背上青筋隐现。
如果不是场合不对,他真想现在就冲过去,把帝君尧那张温文尔雅的假面具给撕下来!
宝妞自然也发现了香妃。
她盯着那个女人看了好一会儿,漂亮的眉毛,几不可察地微微蹙起。
她心里觉得有些恶心。
帝君尧喜欢谁,爱慕谁,那是他自己的事,她管不着。
可他找哪个女人不好,偏偏要找一个和自己有几分相似的?
把别人当成替身,这对那个叫香妃的女人来说,何其不公?
对自己而言,又何尝不是一种冒犯?
一时间,宝妞对帝君尧那仅存的一点点好感,也消失殆尽了。
宴席上的气氛,因为这暗中的波涛汹涌,变得有些诡异。
陈宝香心中的嫉妒之火,越烧越旺。
她看着宝妞那副云淡风轻、众星捧月的模样。
再看看自己,虽然贵为皇妃,却终究只是个影子。
凭什么?
凭什么她生来就是高高在上的女皇,而自己,却只能做一个依附于男人的替身?
她不甘心!
酒精壮人胆,再加上被嫉妒冲昏了头脑。
陈宝香决定,要撕开这位大洲国女皇那完美无瑕的面具,让她也尝尝被人当众羞辱的滋味。
她端起酒杯,袅袅婷婷地站起身,脸上带着一抹看似温婉实则充满了挑衅的笑容,朝着宝妞走了过去。
“早就听闻大洲国女皇陛下,乃是天仙下凡,今日一见,果然是名不虚传,让臣妾都看呆了呢。”她开口,声音柔得能掐出水来,起手式还是那套阴阳怪气的恭维。
宝妞只是淡淡地瞥了她一眼,并未答话,自顾自地品着杯中的果酒。
陈宝香见她如此无视自己,心中的火气更盛。
她深吸一口气,抛出了自己精心准备的、淬了毒的“橄榄枝”。
她的话锋一转,目光看似不经意地,落在了宝妞那身华贵无比的明黄色龙袍上。
“女皇陛下这身龙袍,真是华美无双。”
她故作惊叹地说道。
声音里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尖酸,“这金线绣的九龙,栩栩如生,想必是用了世间最好的绣娘和料子吧?”
她不等宝妞回答,便自顾自地继续说了下去,声音里带上了一丝恰到好处的“惋惜”。
“说起来,臣妾倒是听过一个有趣的传闻。听闻女皇大婚之时,您的皇夫曾为您寻来一件传说中的‘凤羽衣’作为新婚礼。那件凤羽衣,据说是真正的凤凰羽毛织出来的,其中还蕴含神力,能佑国泰民安。”
“想必,一定比陛下身上这件,要珍贵万倍吧?”
这话一出,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吸引了过来。
凤羽衣的传说,在座的不少贵族都有所耳闻。
没想到竟被大洲国的皇夫所得。
帝君尧的脸色也微微一变,他没想到陈宝香会突然提起这个。
陈宝香见自己成功地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心中暗自一阵得意。
她用手帕轻轻按了按嘴角,露出了一个恰到好处的、带着一丝“好奇”的表情。
“臣妾斗胆,想问女皇一句。今日如此盛大的国宴,您为何不穿那件真正的凤羽衣来东陵国参加呢?是觉得……我们东陵国的宴会,还不够资格,让您穿上那件神物吗?”
“还是说……”
她的声音故意突然压低,带着一丝恶毒的揣测,“外间的传闻,根本就是假的?”
“其实,根本就没有什么凤羽衣?”
“一切,都不过是女皇你为了神化自己,巩固皇权,而编造出来的……谎言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