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开战(1 / 3)

一战之后,穿心索离去,一秀失了意识,躺卧黑棺,棺盖闭合,直直地坠落尘埃,激起冲天黄沙。

阙晚空仍在,他的小女儿仍在,他的刀也还在。

他们不去寻避雨的所在,只因为在这空旷的沙海中又有何处可以是避雨的地方呢?接受这雨水的冲刷,仿佛也是在接受一场洗礼。

洗净他们的疲惫,洗净心底的尘埃。

小姑娘爬上黑棺,坐在棺材上,对他的父亲道:“爹,娘亲去了冰原。”

“嗯。”

小姑娘不满道:“咱们说好三年轮回一次就成,为何这几年却如此频繁,你的宝贝女儿要累断了一双腿。”

阙晚空柔声道:“一秀大叔要接近真相了,为了苍生安危,咱们就算辛苦点又如何?”

小姑娘气鼓鼓道:“那是对你们男人而言,我与娘亲都是女儿家,也要陪你们如此奔波?”

阙晚空板起脸来,表面虽有怒意,心底却哪肯对他的姑娘生气,“这话只有在你口中才能说出来,你娘是个顶有见识的好女子,就绝然说不出你这种话。”

小姑娘捏了捏他鼻头,道:“不凑巧哦,这话就是娘亲教我说的。”

阙晚空不说话了。

小姑娘嘿嘿笑起来。

暗夜即将结束,天边有旭日初升,他们这一对父女不曾离去,因为他们还有更重要的使命,他们本不必把这件事当作一种使命来对待,可是他们却不愿意就此离去。只因为一秀是他们极为重要的人,也因为一秀对这个世道有着极为重要的作用。

所以他们一定要守护他,哪怕有天崩地裂的危险也不能阻挡他们分毫,哪怕阙晚空怀中的小姑娘才不过九岁,他也不曾有要她远离危险的想法,他怀中的女儿也从未想过要离开她的父亲,离开她的一秀大叔。

雨已停,天已亮,一秀始终未复苏,可已经有人来。

来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支骑队。

一支训练有素的马匪。

阙晚空打眼一瞧,对方足有半白之数,手持马刀,腰悬短刀,马腹缠绕绊马索,眼神也极凶狠老辣,显然是死人堆里打滚出来的豪杰。

豪杰也许是英雄,也许不是,他们大概不会救人,却一定极为熟稔杀人。

阙晚空将空与放回棺材上坐好,叮嘱她道:“守着大叔,若有人伤害他,就要靠你来保护他了,一秀为咱们做了太多事情,眼下是咱们为他做点事情的时候了。”

小姑娘重重点头,眼神明亮异常。

阙晚空抽刀,冷声喝问:“来的是跑山马不成?”

为首马匪已上了年纪,却精神矍铄,扛着他的大刀,笑眯眯道:“棺材里是什么人?”

阙晚空从不是个多话的人,他素来擅长用刀来告诉他的敌手想要的答案。

他不答话,老马匪却有兴致,又问,“莫非是个死人?”

阙晚空仍旧不答话,老马匪道:“你不说话,莫非也是个死人?”他扭头朝身后的一班伙计笑道,“可是奇怪,既然是个已死的人,为什么还能站着呢?”

有个伙计学他一般大笑,道:“方才他还嚷了句话呢!”

老马匪恍然大悟道:“他原来不是个死人!”

“是的呀!”

老马匪拿刀指着棺材道:“那么里面的一定也不是个死人!”

“一定是这样!”

老马匪紧盯阙晚空,声音沉了下来,他一字一句道:“我要这棺材,你给或不给?”

阙晚空思绪却并不在他身上,行走江湖见惯风浪的阙大侠在思考事情这一方面向来要多于常人,这班马匪出现的时机过于凑巧,多次的沙漠轮回叫他也认得了这群来历奇特的马匪。

这是常年盘踞瀚海的跑山马土匪团伙,他们虽是马匪,却常年游离于吃不饱和饿死的边缘,这不是因为其他,只源于这一群马匪秉持着一道十分怪异的原则。

非为商不仁不抢,非官兵大盗不杀,可是但凡为商者,长途跋涉往来于两地,若不仁者,谁肯如此添加风险,又哪会有单枪匹马无所顾忌的官府衙门肯叫马匪钻空子,大盗巨奸更无需提,人家每次出现那就是冲着跑山马去,每次都要杀得这群有原则的乌合之众一个人仰马翻才肯罢休。

碰不上为富不仁的商贾,又打不过衙门与大盗,这样的一群马匪太有原则,他们来抢棺材,属实怪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