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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看那黑洞洞的枪口,再掂量掂量自己这副刚挨过揍、背后还在渗血的小身板,许平升很清楚,现在逞英雄就是纯粹的找死行为。
胳膊拧不过大腿,何况对方手里还攥着能瞬间送他去见阎王的铁家伙。
“好…好,大哥,我带你们去看看…”
许平升的声音干涩得像是砂纸在摩擦,喉咙里火烧火燎。
他试图稳住声线,却还是止不住地颤。
后背的伤口随着他每一个微小的动作都在抗议,疼得他几乎要咬碎后槽牙。
他小心翼翼地挪动身体,准备从这台吵得他脑仁疼的破推土机上爬下去。
驾驶座又高又旧,加上浑身酸痛,尤其是后背那要命的伤,他动作笨拙得像只刚学走路的企鹅。
刚把一条腿迈出去,脚下踩着的履带边缘沾满了油泥,滑腻异常,他重心一个不稳,差点直接栽下去。
“操!
磨蹭什么!”
光头壮汉显然没什么耐心,粗暴地用枪管捅了捅他的腰眼。
冰冷的金属触感隔着薄薄的工装传来,激得许平升一个哆嗦,差点尿出来。
他赶紧手脚并用地往下爬,顾不上什么体面,只想快点离开这个狭窄又暴露的驾驶座。
双脚终于踏上坚实的地面,却是一阵虚浮,腿肚子控制不住地打着颤,几乎站立不稳。
刚才的高度紧张和现在剧烈的疼痛,让他的体力正在快流失。
“快点带路!
别他妈耍花样!”
光头壮汉见他落地,毫不客气地抬脚就踹。
这一脚正中许平升的屁股,力道十足。
“呃啊!”
许平升闷哼一声,整个人向前扑去,双手撑地才勉强稳住身形,没摔个狗啃泥。
但这一下牵动了背后的伤口,撕裂般的剧痛瞬间席卷了他,眼前都有些黑。
他疼得龇牙咧嘴,冷汗顺着额角往下淌,混着灰尘和油污,糊了一脸。
但他连回头怒骂一句的勇气都没有,只能死死咬着牙,把涌到嘴边的痛呼和咒骂硬生生咽了回去。
他狼狈地爬起来,低着头,脚步踉跄地向前走去,心里已经把这两个王八蛋的祖宗十八代连同他们家养的狗都问候了个遍。
光头壮汉拎着枪,不远不近地跟在他斜后方,枪口若有若无地对着他的后心。
眼镜男则提着开山刀,悄无声息地走在另一侧,那双镜片后的眼睛像雷达一样扫视着四周,也时刻监视着许平升的一举一动。
两个人,一左一右,形成了一个无形的夹角,将他牢牢控制在中间。
那把手枪和开山刀,就像悬在他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随时可能落下。
他现在就是别人案板上的鱼肉,连挣扎的余地都没有。
怎么办?真的要老老实实带他们搜刮这个破厂子?然后呢?等他们找到自己藏起来的卡车和那满满一车厢的方便面?许平升打了个寒颤,不敢再想下去。
不行!
绝不能坐以待毙!
他的大脑在剧痛和恐惧的刺激下,反而运转得飞快。
眼睛看似因为害怕而低垂着,余光却在飞快地扫视着周围的环境。
破败的厂房,散落的零件,堆积的杂物……有没有什么可以利用的东西?有没有一丝逃脱的可能?
这两个人,一个凶悍暴躁,一个阴沉冷静,都不是善茬。
硬拼是死路一条,必须智取。
他一边强忍着疼痛,装出顺从的样子往前走,一边在心里疯狂盘算。
他誓,只要给他抓住一丝机会,他一定要让这两个狗娘养的知道,开大卡车的司机,也不是好惹的!
今天这笔账,他记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