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你!”
白吟霜听她反驳自己,气不打一处来。
明明她位份最低,又不得宠。
自从入了宫,皇上都没有让她侍寝过。
要不是自己和舒妤一直护着她,她怎么能吃饱穿暖,不受下人刁难!
白吟霜气得跺了一下脚,又感觉膝盖刺痛,这才慢腾腾回房上药去了。
“圣上今晚过来,才人当真不去露露脸吗?每次圣上在这里过夜都是宿在其余两位的屋中,才人……”
宫女将阮青栀的鞋袜脱下,取了一块药膏敷在红肿的膝盖上。
冰凉的触感让她忍不住瑟缩了一下。
“不该想的不要想。”
她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去争去抢固然能让自己多两分宠爱,可那又有什么用呢?待到皇上厌了腻了,到时自己再与好姐妹们反目成仇了,想必日子还不如现在呢。
太医院这边,所有人都几乎是不眠不休地忙着试药炼药。
好在百里奇的医术好,没过几日便研制出来药方,宫里的时疫渐渐控制住,可宫外却越闹越凶。
原本城外的流民就没有营生,全靠城中每日救济的一碗清粥度日。
人多,身子骨不好,又脏乱。
如今天气渐渐转暖,难民聚集的地方更是远远就能闻到一股呛人的味道。
时疫也是由此传播开来。
越来越多的人患病却没钱吃药,更有甚者病死了也没亲友,有亲友的也没力气埋。
更有冻死在冬天里的,雪融化后才因为生出了臭味被人现。
尸体腐败,生活环境脏乱。
更可怕的是,春季老鼠泛滥,啃食了没人掩埋的尸体之后竟然长得硕大,有时竟然趁着人睡着就上去啃咬,时疫未平,又添鼠疫。
使得情况更加惨烈。
百里奇被关在太医院好些时日。
如今刚刚被送回来,好不容易梳洗完毕又补好了觉,就一边任舒婕给他喂粥,一边说起自己知道的情况。
“如今,可有了应对之法?”
舒婕将粥细心吹凉,这才递到百里嘴边。
“出宫之前,我也有出过主意,至于能不能成,就看他们能不能将事办利落了。”
百里奇张口等着舒婕喂第二口,就见对方已经神游天外去了。
“什么主意?”
舒婕想了半天也没想出来,这才注意到手中的粥已经快凉了。
“娘子不觉得现下应该多关心一下你的夫君吗?”
百里奇望着粥碗苦笑一声。
他在宫里要提防皇帝耍花招害他,又要努力研制治疗时疫的药。
吃不好睡不好,饿得抬手都没什么力气,她都不心疼吗?
“灶上还有,我去盛些热的。”
舒婕俏脸一红,端着碗走了。
百里奇则是面色一沉,思考起什么来。
现今最好的办法就是将尸体就地焚毁,然后将染病和没染病的难民分别集中安置起来。
如今药材短缺,城中物资纵使足够救治,想必再遇到此类情形也是难以抵挡,只能放弃重病患,将病情较轻的人治好,再让他们去开垦荒地,维持生计。
办法不难,难就难在没有人。
皇后母族早早被派去南方,如今远隔千山万水。
韩淑妃父亲老迈,且也不在京。
将军府众子弟更是远在边塞,恐怕还在啃草根树皮。
府上也就剩一个不能独自站立的白思明。
总之如今带兵打过仗的,不是半只脚踏进了棺材就是远在千里之外。
宫中禁卫又是些花架子不堪重用。
况且这么危险的时候,皇上肯定也不会调用禁军的人手。
百里左思右想,都觉得想找出个合适的人,难。
皇上也头疼,但他还是想到了一个人——风七。
当年派他去剿山匪,虽然手段残忍了些,但好歹是上过战场的人,年纪也正好。
至于没有兵这个事儿,就让他带忠勇伯府的几百府兵过去,应该足够应付了。
皇帝想的快,做的也快。
风七领完圣旨,换上衣服的时候忍不住问他爹:“你说我怎么这么倒霉呢?上次还能说是赶鸭子上架,这次直接是赶我往黄泉路上走。”
“要不你早些把自己伪装成个残废什么的,下次他就不会找你了。”
忠勇伯也没想到这么大个事儿突然落到自己府上,甚至连个兵都没点,直接让风七带府兵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