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朝之后,皇帝去了贤太妃宫中。
彼时贤太妃正在看宫人给花培土。
再过几日京中就要下雪,有些名贵的花还要搬到暖房里,因此一向冷清的芳菲殿中竟显得热闹了许多。
“陛下。”
见皇帝过来,太妃依旧恭敬地行礼。
被皇帝虚扶了一把才站起来。
“不知陛下今日前来所为何事?”
“许久没过来看母妃,今日刚好路过。”
皇帝笑道。
贤太妃看看日头,笑而不语。
这是刚下了早朝就过来的,想必是又遇事不决了。
“今日日头正好,再过几日就要下雪了,我便命人将那怕冷的花都搬到暖房去了。”
贤太妃也没戳穿皇帝,只边走边闲聊着。
“不瞒母妃,父皇在时,有几盆是他最为喜爱,又照顾得最好的,我看如今好像也在母妃的院子中。”
“是啊,只可惜我不擅长养花,只活了一部分。”
二人一边走,一边闲聊,仿佛真的是在散步一般。
“母妃,朕有一事想向您请教。”
走着走着,皇帝终于还是停下了脚步。
“哦?”
见他还是忍不住提问,贤太妃笑意更深。
“世家表面上虽为我所用,可背地里盘根错节,利益牵扯太深,遇到些事情处理得总不尽人意。
寒门子弟虽然行事果决利落,却没有根基,稍有不慎就被人抓住把柄,还要朕为他们收拾烂摊子。
如今正是用人之际,朝廷许多官职空缺,可我却左右为难,不敢提拔。”
“陛下想想,当初八大开国世家,如今朝中还有几个?世家再强大,也是陛下的子民,要能为陛下所用才是。
再好的刀,若是刀柄不在自己手中,总归是有风险的。”
皇帝不是没想过留下宋程。
可一来,他与风七往来甚密,皇帝不喜风七,自然也不喜欢他。
二来,他尚了公主,理论上来说,官途已经是走到了尽头。
三来,他的父亲是前丞相。
无论他想不想认祖归宗,他身上都流着一个反贼的血。
可今日左思右想,留着他和那些世家斗一斗,当个活靶子。
自己再借机培养一些自己的人,也不失为一个好办法。
先帝在时,打压了白家和风家,如今的安家……皇帝一想起皇后那钻营的样子,就想将她废了。
“母妃说得有道理,朕还有其他事,就先走了,母妃保重。”
想明白之后,皇帝就离开了,贤太妃目送他离开,并没有再多说什么。
次日,皇帝驳回了削去宋程官职的提议,反而让他主理本次邦交事宜。
清辉长公主听了,心中有些莫名不安。
入宫请了两回安,也没能从皇太后嘴里听到什么有用的消息,只能一边帮驸马留意着大小事宜,一边多多进宫探听消息。
宋程入朝不久,对皇帝还不够了解,不过经此一事,他觉得皇帝有些太自以为是了。
他自己的身份,想必皇帝早就知道。
并且打着用好了,就让他以寒门新贵的身份尽心辅佐,用不好就直接爆出来他是先丞相私生子的身份,让他钉上反贼余孽头衔了事。
倒是公主的表现有些出乎意料。
原以为回京之后,公主就会请旨和离,没想到反而会为了他入宫奔走。
宋程也不想坐以待毙。
此次番国王子前来,他必定竭尽全力准备,因此往后大部分时间,他都在忙。
“案件梳理得如何了?”
风七这阵子倒是没怎么进宫,一直在梳理各地大宗人员死亡或者丢失的案件。
“公子,刑部那边的案件都看过了,大宗的人员死亡和失踪人员加起来也不过上千人,和咱们预想的差太多了。”
清茗摇摇头。
这阵子抄卷宗抄得他手都要断了。
“十三叔,最近国师和秦舒妤那边有什么动静吗?”
风七又看向在一旁悠哉吃着果子的十三。
“有啊!
最近皇宫不是新来了一个什么月美人,让那秦舒妤吃了两回瘪,最近俩人正琢磨怎么对付她呢。”
“我还以为他们会有些正事,没想到整日都在后宫这一亩三分地打转。”
清茗冷嗤了一声。
“不过那个月美人好像是秦舒婳的人,她的衣服、饰、香料都是直接从秦舒婳的店铺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