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斗大森林核心区的生命之湖,此刻静谧得反常。连平日里最聒噪的百年魂兽都蛰伏起来,空气中弥漫着一种令它们灵魂战栗的威压。
银尘与光翎的身影自虚空中缓缓浮现,纤尘不染的银靴轻踏在湿润的苔藓上,未留下半点痕迹。她们面前,那位刚刚从武魂殿救回女儿的白衣女子,正将小舞护在身后,原本温婉的眼眸此刻充满了前所未有的警惕与凝重。
“你的女儿,”银尘开口,声音空灵如银铃碰撞,却带着穿透骨髓的寒意,“还真是傻得令人怜惜。”她唇角勾起一抹毫无笑意的弧度,“居然会相信人类那廉价又可笑的感情。”
小舞的母亲,阿柔,身体微微绷紧。她感受到怀中女儿因这话语的轻蔑而颤抖。
“银尘大人…”阿柔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艰涩,“感谢您当年的救命之恩,也感谢您此次没有在武魂殿出手。但小舞的选择,是她自己的…”
“救命之恩?”银尘轻声打断,那声音仿佛冰冷的银丝,缠绕上阿柔的脖颈,“阿柔,你是不是搞错了什么?当初我从比比东的蛛矛下留你一丝残魂,助你重修凝聚,不是让你今天为了另一个人类,站在我的对立面。”
她缓缓向前一步,周身并无魂力波动,但整个星斗大森林的光线都仿佛黯淡了几分,唯有她周身流淌着冰冷的月华。
“不听话的魂兽,”银尘的语调依旧平静,却让一旁的泰坦巨猿和天青牛蟒都下意识地伏低了身躯,发出不安的低吼,“还真是…令人讨厌。”
光翎百无聊赖地把玩着自己冰蓝色的发梢,仿佛眼前的一切都不过是无趣的戏剧。
阿柔的脸色白了白。她比谁都清楚眼前这个存在的可怕。那绝非斗罗大陆任何已知体系的力量。
“我从救你那天就告知过你,”银尘的银眸中似有亿万尘嚣起伏,倒映出阿柔惊惶的脸,“我非此界之人。我的力量,超乎你那被魂环禁锢的想象。”
她的目光掠过阿柔,落在她身后紧紧抱着母亲、眼神却倔强地瞪着自己的小舞身上,最后,又回到阿柔脸上。
“所以,与我作对,”银尘的声音陡然变得缥缈而危险,如同从无尽遥远的时空传来,“不会有任何好下场。无论是你,还是你拼命想护住的女儿。”
她微微偏头,像是想起了什么有趣的事情:“哦,对了。提及异世…你们这个世界,对不属于此间的气息,可是敏感又排外的。若没有足够的力量掩盖自身,直接暴露的话…”
银尘轻轻笑了一声,那笑声让周遭的温度骤降。
“可是会死得很难看的。”她的目光仿佛能穿透无尽空间,看到了那个正在疯狂修炼的蓝发少年,“就像那个继承了异界记忆,却懵懂无知,只会玩些可怜暗器的唐三一样。你觉得,凭他那点微末伎俩,能在这个世界活多久?”
银尘最后的话语里,带着一种俯视蝼蚁般的漠然与厌恶。
“卑微的人类,真是…令人作呕。”
话音落下的瞬间,整片生命之湖的湖水无声沸腾,又瞬间凝结成无数冰晶,折射出银尘冰冷无情的侧脸。
阿柔将小舞死死护在怀中,感受着那几乎要将她灵魂冻结的威压,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她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意识到,当年救她的,或许并非慈悲,而是某种更难以理解的、冰冷的目的。而如今,这目的似乎因为小舞的选择,出现了偏差。
星斗大森林的帝王们,此刻也只能匍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