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清明眉头微蹙，心中生出一个念头。

    有问题。

    这少女的背景，怕是远比她自己说的复杂。

    “你说的那个村霸，欺负你？”他声音平稳，却带着一丝试探。

    “是的。”少女点头，神情不变，“他们霸占村庄、掠夺贡粮，还……”

    “等等。”陈清明打断她，眼神锋利如刃，“一个能带着十六名侍卫登岛进行高阶魔法试炼的贵族小姐，会被村霸欺负？你说得出你家是哪一族？”

    少女一怔，眼神飞快地晃动了一下：“我……我家不属于王国内的显贵，我们住在边境的……”

    “哪条边境？”

    “东南。”

    “东南没有合法贵族驻地，那边是游牧混居区，除非你是‘三王同盟’的后裔。”

    少女面色微白，嘴唇微张，一时间竟说不出话来。

    陈清明没有继续逼问。他转身望着前方的水面，低声道：“算了，不管你是谁，现在都先别撒谎。你既然能来到这里，就已经有些本事了。但我讨厌别人隐瞒——尤其是在命悬一线的丛林里。”

    少女咬了咬牙，垂下头：“我不能说。我若暴露身份，就会给更多人带来危险。”

    “我又没问你身份。”陈清明笑了笑，语气忽然轻了些，“我只问你——你想活下去吗？”

    她猛地抬起头，看着他。

    那一瞬间，夜风轻拂，丛林的叶子轻轻摆动，远处一只荧光虫滑过枝头，映出她那双像紫水晶一样剔透的眼睛。

    她点头，重重地、坚定地点了头。

    “好。”陈清明伸手，从腰侧拿出一把锋利的小刀，飞快地在自己手掌上划了一道小口子。鲜血冒出，他将手指按在水面上一块岩石上，轻声道：“这是诱饵。”

    “你要做什么？”

    “你不是说想知道我有多强？”陈清明微微一笑，目光中透出淡淡的战意。

    “看好了。”

    下一瞬，他双脚轻点地面，整个人化作一道流光，掠入林中——

    丛林忽然响起野兽的咆哮，水面剧烈翻滚，一头巨大的鳄鱼腾身而起，紧随其后却是狂涌而出的火焰与重力场的扭曲漩涡。

    陈清明带着小丫头，走回城市当中。

    浓雾自街道尽头缓缓升腾，笼罩了整个城市的天际线。月色隐没于乌云之后，残灯断影，楼阁扭曲，街道仿佛被无形的水波微微涟漪。陈清明立于一座空旷广场的中央，四周人群如潮来潮往，却无人看他一眼。

    他突然停下了脚步。

    不对劲。

    街角那个卖苹果的小贩，他在十分钟内已经看见了第四次。相同的笑容、相同的叫卖、相同的声音，甚至连那只咬了一半的苹果都未曾变化一丝。

    他凝神看向天空，那些云朵竟然在以一种几何重复的模式漂浮——起伏如同心跳，呼吸如同梦境。陈清明缓缓闭上眼，唤醒心中的静息术。

    “归虚——启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