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跳忽然快了几拍。

    这种题……太怪了，但又有种莫名的吸引力。

    他想起高中时读过的那些量子科幻，还有论坛上看过的“高维生物降维打击”理论，想起游戏里的职业设定和小说里的神魔对立，也想起那些深夜里独自胡思乱想时闪过的荒诞念头。也许人类真的只是某个更高层次生物的影子，偶尔才被照亮。

    他用笔轻轻敲了敲纸面，望向前方的落地窗。窗外是整座城市的天际线，灯光像星海一样延伸到天边。此刻，他忽然生出一个奇怪的感觉自己或许正站在一道维度的门槛前，只要跨过去，就能看到另一个世界的真相。

    可与此同时，他也忍不住怀疑—这真的是大学面试吗？

    还是说，这只是一场精心编排的筛选？

    或许，他们不是在找学生，而是在找……能理解这种问题的人。

    吴雪不自觉地舔了舔干涩的嘴唇，目光重新落在那三行题目上。他忽然发现，自己的手心更潮了，但这一次，不完全是紧张还有一种说不清的、像是猎奇的兴奋感。

    他想写点什么。哪怕是胡扯，也要写。

    那天晚上，城市的夜像一口闷锅，把闷热与压抑一层层罩下来。吴雪走出酒店时，脑子像被浆糊糊住一样，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到街上的。街灯的光透过潮湿的空气，晕成一圈一圈昏黄的光晕，像一张疲惫的旧唱片在慢慢旋转。街上的人群和车流在他眼里都像是静止的背景布，而他自己，仿佛是被舞台工作人员随手丢在了布景前的一件多余的道具。

    面试里的那三道题还在脑海里一遍遍浮现。

    “你相信世界上存在龙吗？”—这是什么大学会问的问题？

    “你相信身边有神吗？”—你们这是哲学面试还是神棍大会？

    “人升维后为神，卫仙。降维后为鬼为魔。”这题甚至让他怀疑面试官是不是刚从网文评论区里爬出来的。

    他拎着书包，鞋底蹭着人行道的砖缝走着，心里憋着一团说不清是郁闷还是荒诞的情绪。天上的云低低压着，像随时会掉下来砸他一头的湿棉花。

    回到家，刚推开门，客厅里就像进了蒸汽机房。婶婶的声音带着一股子酸得能腌死黄瓜的味道：

    “哟，考得怎么样啊？咱吴家天才是不是吓得连话都说不出来了呀？”

    堂兄弟一边抱着手机打游戏，一边抬眼斜了他一下，冷笑着补刀：

    “估计面试官一看你，就知道是来陪跑的。”

    吴雪没吭声，把书包丢在椅子上，闷声进了厨房。叔叔在吃饭，看到他进来，还算和气地夹了块肉放到他碗里：“来，吃点，这天热，你看你都瘦了。”

    晚饭吃得索然无味，米饭像嚼纸，菜像嚼橡皮。吴雪吃到一半就放下筷子，回自己房间躺下。天花板上的吊扇吱呀吱呀地转着，像是在为他的人生配BGM缓慢、沉闷、没有高潮。

    他想，也许明天醒来，这件事就跟一场噩梦一样淡了。但他还没来得及把情绪收好，手机突然在床头嗡嗡地震动起来。屏幕上显示一个陌生的国际号码。

    他皱着眉接起电话，耳边传来一个带着欧洲口音的女声——

    “Hello,isthisWuXue?Congratulation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