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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来的干净外裳,轻手轻脚,努力不要弄醒谢崚。

    在他下床的时候,却发现自己的手腕被抓住了。

    谢崚翻了个身子,双手都紧紧地抓住了苏蘅止的手腕,烛火和乍泄的天光中,苏蘅止看见她眉头紧锁,像是有着无尽的忧愁。

    苏蘅止轻轻地按住谢崚的眉心,希望能够展开她的眉头,可并没有用。

    于是他也好像是被传染了一般,眉头皱起。

    谢崚的心病如恶魔般缠绕着她,她的身子那么脆弱,苏蘅止心里生出了一个念头,谢崚还能活多久?

    苏蘅止浑身一颤,不敢多想。

    他甚至不敢想没有谢崚的世界。

    他没有抽开手,任由谢崚抓握。

    与其说是谢崚不舍得放开他,倒不如说是他不想贪念着她的依靠。

    可他没有想到,跟着太医一起进来的,还有慕容徽。

    他的脸上浓云密布,凝视着衣冠不整的苏蘅止,眼眸暗了下去。

    他让苏蘅止来劝慰谢崚,他就是这样劝慰的?

    苏蘅止跪了下去,谢崚的手卸力,滑进了被褥之中。

    “陛下。”

    慕容徽目光转向谢崚身上,“怎么样?”

    太医当即把脉诊断,说谢崚忧思过度,伤了心神,因而病了一场。

    慕容徽最害怕听见的就是“忧虑”“忧思”这种字。

    别的病尚且能用药石医治,而心病,在他和谢鸢拼出个你死我活来之前,压根就没办法为她开解。

    慕容徽让太医施针用药,要用最好最昂贵的药。

    然后,他将苏蘅止叫出殿。

    苏蘅止很听话,逆来顺受,慕容徽让他走,他就真的乖乖出去了。

    “跪下。”

    雨还在下。

    由小雨渐渐转成了暴雨,天空中闪

    过一道闪电,苏蘅止的脸上闪过光的痕迹。

    苏蘅止跪在殿前白玉阶上。

    刚刚换好的衣裳在大雨的侵袭之中瞬间湿了,紧紧贴着皮肤,春日早晨的寒风萧瑟,他才跪下去,就感觉到寒潮顺着雨水攀爬他每一寸皮肤。

    慕容徽眼神冰冷。

    燕国的帝王,向来是冷血的人,他唯独对自己的女儿宽容,而女儿之外的其他人,诸如苏蘅止,所得到的不过是爱屋及乌的垂怜。

    要是摆不正自己的位置,做出逾矩的事情来,也要受到惩罚。

    未婚媾和,还是在谢崚生病最虚弱的时候……慕容徽强行压住心中的怒火。

    即便心知苏蘅止没那胆子,是谢崚故意挑起的也好,慕容徽当然不会责怪谢崚。

    但是陪着谢崚犯错的另一方,苏蘅止当然要受罚。慕容徽的气,总要找个发泄口。

    苏蘅止跪着,并不知晓这场责罚将会持续多久。

    不过应该不会太久,让慕容徽出个气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