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沅皱着眉看她,仿佛觉得她不再是几年前那无忧无虑的小姑娘了。
“你当真要害得楚国家破人亡吗?”
“齐沅,道不同不相为谋,你为孟瑶做事,如今便是我的敌人,敌人跟我谈什么家破人亡,我为何便该如你心愿呢?”
齐沅闻言轻哂。
“是啊,你我如今竟也是敌人了……”
只道世事无常,孟蘅走了,孟卿也反了。
她眸光微暗道:“侯爷自便,本殿下恕不远送。”
见她态度坚决,齐沅也没再继续说下去,他阖上眼,露出一抹释然的笑意,却苦涩难言。
“臣这就告退。”
齐沅扶案起身,行礼后便离去了。
他走后没半月,荆州兵马便开始反击,孟卿索性领着两万人马又退往峡口。
到荆州兵夺回巴中后,孟卿又在夜间举兵偷袭,放了一把大火烧了荆州的粮草。
出其不意之间,粮草烧得所剩无几,孟卿又进军巴中。
一来一回间,一月已经过去。
料想现在孟知言应当缓缓从子午道逼近偷袭了,萧砚的主力也拿下了三个郡继续进攻。
玉京派来驰援荆州的人马一夕之间又得知子午道、斜谷道都是偷袭之人,孟瑶只能坐在皇宫中应接不暇。
孟知言一偷袭便往后撤退,前往支援孟庭川,孟庭川又为萧砚拖延,吸引玉京的注意。
萧砚便一路东进,过关斩将,一路向前。
得知中计的孟瑶知晓孟卿从巴中撤兵后,又从荆州调兵去堵萧砚,焉知又中了孟卿之计。
孟卿这敌来我撤,敌退我进一招打得荆州兵累得够呛,索性在夜深人静后又搞了一场偷袭,直接烧毁了敌方营寨,顺利北进。
萧砚孟庭川那边也十分顺利,以两三万的人马堵住了敌军一阵子,萧砚极高的坐镇指挥能力顺利将主力引向眉县,将敌军一举歼灭。
孟瑶初登皇位,不得诸侯威信,自然也无人肯出兵相助,又有二十万边疆军驻守楚晋边界,随意调动不得,因而只能调动荆州和玉京的守备。
……
两月后。
烽火狼烟,孟卿顺利和萧砚孟庭川会和于玉京城外。
一月的日子里,玉京城白雪覆盖,土壤上的雪融化后渗透进去,乌泱泱的八万兵马齐聚城外,城墙内钟声敲响。
历尽半年之久,她总算是回到了这座城池,她心心念念已久的皇位。
孟卿着玄色对襟长袍,外裹白狐雪貂围脖,墨衣披风垂至脚踝,头戴黑矿石雕琢而成的玉簪,鬓随风而扬,清冷素雅。
长途跋涉之故,寒风凛冽,少女的鼻尖和下巴浮起一层淡淡的雪粉色,像只幼白的小兔子。
这般冷的天,萧砚可不骑马,躲进了长檐车里敷着暖炉,披着大氅,比孟卿舒服多了。
她默默在心底翻了个白眼。
这搞得萧砚才是主子,她是前军先锋似的。
眼看着玉京死寂一片,城中将领不愿打开城门,也做好了殊死同归的准备,于是孟卿当即下令。
“杀!”
说完,将士们冲锋向前,兵临城下,一时间战火硝烟弥漫,长梯上挂满了人,城楼下躺了一具又一具尸体。
木桩在将士们的推撞下,拼命撞向城门,刀光剑影电光火石,马蹄声拼杀声震耳欲聋。
孟卿沉下双眸,喊道:“城内的守将听着!
若现在便肯主动归降打开城门,本殿下可饶尔等一命,赐三等从龙之功,若是拼死守卫,待城门攻陷,一个不留!”
城内的守将们听见此番话语,也都纷纷商量着要不要打开城门。
这毕竟是八万人啊,城内也就只有一万人而已,如何打得过呢?
守将陈牧之看着弟兄们一个个在战火中身亡,他咬了咬牙,“开城门!
投降!”
“主将!”
守城副将满脸惊愕。
紧接着,一传十十传百,投降号令瞬间传开,城内挥舞白旗。
进攻的蜀军都停止进攻,只待城门打开,入内勤王。
灰暗的天空中突然再见光明,那朱红色的城门在八万人得注视下缓缓打开,这一刻胜利的曙光在向他们招手。
城门大开后,孟卿率军前行,入门后只见陈牧之率领其余将士跪倒在孟卿跟前。
“末将陈牧之率部恭迎殿下入城!”
紧接着,千名守城将士跟道:“恭迎殿下入城!”
孟卿抬头仰望着天色。
这一切,也要结束了……
她上前将陈牧之扶起,“快快请起,陈将军愿意归降乃是大功,待本殿下登上帝位后定会对陈将军进行嘉奖。”
“众将士请起吧!”
说罢,乌泱泱的千余将士接连起身道谢:“谢殿下!”
“如今南城沦陷,还有东、西、北三城未曾通知到,还请陈将军前往同传。”
“是,殿下。”
孟卿笑意收回,眼睛投向不远方向的皇宫,坚定不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