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外有一朵小花。
对,是一朵小花。
长在糜烂尸肉的花朵。
根茎细小,深绿的花萼托着皱巴的花瓣,不好看,也不难看。
沐奕风虽未见过此类花朵,但与路边野花大差不差。
天帝快步走进皱巴小花前,将宽大的袖摆轻轻一挽,蹲下身子,小心翼翼地拾起泥土,将花朵捧在手心。
洁白手指尽是污秽之物。
但他并不在意,眉目舒展,唇边绽开的笑意,犹如温润的暖玉,又如雪山之莲一瞬绽放。
沐奕风的记忆里,师尊待人温和,他的笑容向来是君子的礼貌,帝王的从容。
从未有一次,像这般赤忱的笑。
“师尊,莫非这是什么罕见神植?”沐奕风问。
究竟什么神植,能让早已立于九洲之巅睥睨天下的帝王俯身摘取?
“不,不是神植。”天帝拿出他身上最好的琉璃玉瓶,小心翼翼将花的根茎插入里面。
“莫非……”
“别乱猜了,它叫不语花,只是一株最普通的野花。”天帝知晓沐奕风在胡思乱想,也没卖关子,“它只有一个独特地方。”
“什么?”
天帝了望十里一片黑。
“无光而存。”
·
羽衣霓裳仙人舞。
玉楼百媚弄琵琶。
天洲极尽繁华,却仍不及那不见辉煌尽头的九重宫阙。
云鲸穿梭悬浮阶梯,极光凝成廊桥,一砖一瓦映衬着如今天族的富强。
金光普照的层层宫殿之内,屹立着一座岛屿,岛上有竹林,有云海,有百花齐放。
这里是天宫的禁地,飘渺仙境,只有天帝一人能进入。
从星月平原回来后,天帝径直的赶去飘渺仙境。
“参见陛下!”
“参见陛下!”
十里星海,驻守仙境的宫人纷纷跪地,天帝畅通无阻的走进整个仙境中央的庭院。
云朵枕蓝天,绿草如茵,阳光斑驳。
寒酥走过墨绿竹林便瞧见那素簪挽发的女子。
她穿着毫无修饰的白衣,站在一小簇花丛前,低头,发丝垂了一两绺下来。
君九清拂起一根枝丫,手握剪刀不紧不慢地裁剪。
“寒酥见过神上。”
天帝一如既往隔着五丈距离见了礼,礼后他才步伐轻缓上前几步。
“神上,您猜这次我出去找到了什么?”
他双手负在身后,眉眼笑得如月儿弯,语气带着些许少年意气。
君九清看到一道影子挡住她手中花枝,微微朝左挪动,又拿起水壶,继续侍花弄草。
天帝不卖关子了,赶忙拿出玉瓶。
“瞧,不语花,无光而存。”
不语花……
君九清抬眸,阳光从斜侧照下,首先照清了天帝俊朗笑容,其下便是那琉璃玉瓶。
玉瓶边有着残留的腐烂肉沫,君九清渐渐地,失了神。
有事之秋,赤地千里。
他们去得迟了。
魔族又灭掉一个种族。
残肢断臂渗着猩红的鲜血,末世恒星死寂,世界上没有真正的光明。
哪怕拿着光灵珠也难以照出物体的本色,他们只能摸着粘稠的血液,听见食腐肉的飞鸟不时发出布谷布谷的鸣叫。
清理战场不是个轻松的活,身体疲倦是次要,见满山尸骸而痛恨自己的无能才是最折磨人的。
但总有人努力苦中寻乐。
俊朗的男子捧着泥土,将他那张灰头土脸贴她眼帘,灿烂笑着。
九清,我找到一种不用阳光就可以生长的花朵了!
现在虽然只有灰色的花朵,但我相信我们会赢的,等我们赢了,阳光普照大地,万物生长,红的、粉的、紫的蓝的、什么颜色的都会有。
九清,我想研究这种花是如何繁殖的,等我研究成功了,我就将花粉撒向这片大地。
九清,当鲜花开满疮痍大地之时,我们一起看花海好吗?
九清,你怎么不说话?
九清,你理理我。
好不好嘛。
“九清,好不好?”
“好。”君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