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朕亲自点的,神机营几个营里,也就属他们营操练最是勤奋。”
“萧如薰,是都督同知萧文奎之子,其父万历元年将其送到京卫武学,跟朕习武多年,前些年征讨朵颜卫时立了功,戚都督将其破格提拔为坐营号头,还算没有辱没门楣。”
“焦泽……镇远侯的副将,跟着出生入死多年,诸位也再熟悉不过,以朕看,再堪磨几年,必然又是镇守一方的大将。”
群臣跟在皇帝身侧。
此时听着皇帝对京营将领如数家珍,心中实在不平静。
权力都是经营出来的,人事权就是绝对的控制权。
登基八年的润物细无声,终于养出了这等雄姿。
皇帝如今对京营熟悉到这个地步,跟马上皇帝唯一的区别,恐怕就是几场胜仗了!
甚至武宗皇帝临时起意的督战,其掌控力恐怕也未必能比得了今上。
当年英宗皇帝有这雄姿,又何至于被瓦剌裹挟至塞外深造数年?
“唉。”
皇帝驻足负手,摇头叹息。
申时行识趣凑上前:“陛下运筹于帷幄,各营军容焕然一新,又何故叹息?”
朱翊钧摇头不语,沉默片刻后,才感慨道:“朕只是一时感慨。”
“我朝从来不乏名将,戚继光、俞大猷、李成梁……多不胜数。”
他抬起手,指着正在马上御射的俞大猷。
旋即又转向庞成裕等人:“我朝也不乏用心任事,有勇有谋的军官,眼前这些,都是朕随手捡出来的。”
“至于兵卒,操练不过几月,便有这等军容,朕也实难挑他们的刺。”
朱翊钧环顾跟随在身侧的一干文武大臣:“你们说,这些年怎么就至于军纪涣散、烂泥一团,顺义王杀到京城了,都还在哭哭啼啼呢?”
一众朝臣神情各异,或赧颜而笑,或羞愤低头,或陷入沉思。
也不乏有人暗自瞥向三娘子。
后者面无表情,并不觉得尴尬,反而目光越发凝重,皇帝坦然得可怕,只让她想起一句话——知耻而后勇。
“定国公,你来说。”
皇帝开始点名,方才较射完回列的徐文璧,不幸被皇帝点中。
六箭中三,成绩不佳的定国公,心中感慨着伴君如伴虎,面上恳切下拜:“臣有罪,皆是臣等不严操练之过!”
朱翊钧摇了摇头,甚至懒得讥诮。
他转而看向戚继光:“戚卿,隆庆元年,你便奉命回京协理戎政,当时怎么跑了?”
戚继光闻言,动作不由一滞,浓眉大眼上,写满了不知所措。
好一会才回过神来,勉强回道:“回禀陛下,臣才能不足,止有将才而无帅才,虽通晓边事,却短于中枢戎政,先帝知人善任……”
话说到一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