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若是当初在万历二年二月二十四日辰时二刻,自己被霍冀打的时候,也意气一番狠狠肘击回去的话,恐怕就不至于在这六年四个月零三天里,越想越气了。
过了许久。
皇帝终于有了动作,朱翊钧以手扶额,似哭似笑:“稍后自去都察院领罚。”
你明风气如此,还真跟皇帝威望如何没关系。
什么几十个大臣群殴,打死锦衣卫都指挥使马顺,什么司礼监掌印与秉笔赤胳膊打架,什么首辅高拱将群辅殷士儋打得破相。
万历一朝不来上这么两回,才是坏了祖宗成法。
三人闻言,诺诺叩首再拜,不敢言语——好似学生热血上头掐架之后,在学堂先生面前只剩后怕。
朱翊钧将三人噤了声,只得自己出面发问。
他重新看向帅嘉谟:“帅嘉谟,这两册文公是什么意思?”
方才许国才念了一句,就被打断,还未来得及说明利害。
终于轮到帅嘉谟奏对了,他忙不迭答道:“帅爷,户部堪合,坐取徽州人丁丝绢,按照这般行文,从未明说歙县单独承担!”
“既然是人头税,照常理便应该是府内均摊!”
“但徽州府却直接将这笔人头税,落在了歙县头上!用的名目还是夏税生丝,也即是六县补缴夏麦的名目!”
“草民斗胆揣测事情原委。”
“分明是,户部让徽州府征缴人头税,但是徽州府中,有人不想摊派,便将这笔税,移接木到了歙县这笔临时缴纳的税目上!”
“如此才有歙县稀里糊涂缴纳了二百年之久!”
跪着的三小只听了这话,各有反应。
奈何才被皇帝噤了声,此时已然不能开口。
朱翊钧不置可否:“既然如此,你彼时进京上访,南京部院应当有所批复才对。”
“何故此事在隆庆五年前后便突然偃旗息鼓,直到如今才翻出来?”
南北两京,在位格上是一样的。
但凡南京方面有了批示,丝绢案就不至于拖到这个时候。
帅嘉谟闻言,神情有些复杂,气恼中夹杂着后怕:“回帅爷的话,南京批复了。”
“南京都察院率先批复,典有所遵,赋当均派,合从抄出酌行。”
“移文南京户部后,户部下文徽州府,曰,转行该府从公查勘,前项人丁丝绢起自何年?因何专派歙县?其各县有无别项钱粮相抵?如无相抵,今应作何议处?”
“只不过,是草民无能,未能将批文带回徽州府!”
说及此处,他神情中愈发愤恨。
都察院的典,指的是大名会典,大明会典既然说是徽州府缴纳丝绢,那就应该均派。
户部的态度保守一点,一连四个问题仍旧是怀疑的态度,不过到底落脚点还是让徽州府给出一个方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