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映入眼中。
果然,谁都逃不过欺软怕硬的本能。
南北之争这种硬茬,不去看它,就是没有,偏偏报纸这种东西,就是把矛盾摆在了明面上,使人无法视若无睹。
这样的东西,哪能不招人恨?
朱翊钧朝汪宗伊摆了摆手:「朕还是有些度量的,不要弄得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起身说话罢。」
汪宗伊闻言,不仅没有起身,反而再度下拜请罪。
朱翊钧懒得再喊,只摇了摇头,轻声道:「朕说两点。」
群臣精神一振。
果然,又到了皇帝展示他那足以拒谏的才智的时候了。
殿内廷臣无不敛容静肃,恭谨等着皇帝德音。
朱翊钧沉吟片刻,缓缓开口:「其一,报纸这事,是朕考虑不周,给了贼人可乘之机。」
群臣一证,难以置信地看向皇帝。
朱翊钧没有理会,只继续说道:「朕当初也说过了,开放报禁,是为百花齐放,繁荣经典;也为百家争鸣,推陈出新。」
「连带着推出字典、传播文字。」
「这是教化天下的大功德,朕不以为错。」
繁荣文艺和对知识分子改造,这是儒学现代化必行的道路,朱翊钧从来不觉得开放报禁是做错了。
「当然,事物新兴总是坎坷,朕也没料到,放开报禁之后,彼辈竟然立刻翻脸!」
「不仅肆毁时政,摇动众情,甚至连朝廷都不肯认了,逼得朕不得不换了路数,要引蛇出洞。」
「这自然是朕的疏忽,汪卿的犯颜直谏,朕是认的。」
朱翊钧警了一眼看不出表情的汪宗伊,目光又落回文华殿上。
他思索片刻,紧接着认真说道:「朕的路没走错,只是需要步子走慢一点,朕如今将这些报纸拿到文华殿上来,论的不就是如何调整?」
群臣不由默然。
「其二,诸卿当真以为,如今的南北之争不过是报纸催发,只要不主动提及,便会自行消弹?」
跨越历史长河来看,这真是天真到不能更天真的想法。
英宗自瓦刺学成归来,都知道在挑选庶吉士时,不用南人一一「今科进士中,可选人物端重、语音正当者二十余人为庶吉士,止选北方人,不用南人。’
,
哪怕宽容如孝宗,当年也受下了内阁大学士焦芳,进献的那副《南人不可为相图》,
如今就陪祀在孝宗陵寝之中。
焦芳在孝宗实录里抹黑南人,后人想重修,世宗更是轻轻婉拒「焦芳任情,天下自有公论,不必修」。
即便是如今,朱翊钧亲手建立的求是学院这种新灶,南直隶出身的程大位,已经开始呼朋引伴,四处推崇廷推票选,由老学者举荐新的学者了。
若是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