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夏坐在床上看得真切,暗道,“大人以前吃饭时都是斯斯文文、慢条斯理的,今日却是马马虎虎,度极快,”
刚想张嘴提醒,陆绎已放下碗筷,说道,“你且再睡一会儿,等我回来,”
说罢也不等小姑娘回应,开了门便出去了。
“大人这么着急干什么去了?”
袁今夏刚躺下,忽地又坐了起来,“大人不会去请郎中了吧?坏了坏了,一会郎中来了可要怎么说才好?”
袁今夏一着急,小腹便又疼了起来,遂也顾不得许多了,复又躺下,用手捂着肚子,将被子拽了胡乱盖上。
不知折腾了多久,疼痛刚减轻了些,迷迷糊糊地刚要睡着,便听房门响了一声,袁今夏转头见是陆绎,再往陆绎身后看,并没有跟着什么人,便将心放了下来,眼睛闭上,睡着了。
大约半个时辰,袁今夏再一次被疼痛弄醒了。
睁开眼睛看时,却已不见陆绎的身影,“大人呢?大人又去哪里了?”
袁今夏挣扎着爬起来,穿上鞋子刚走了两步,现桌上放着一本书,“哪来的书啊?”
心中疑惑,便走上前将书拿了起来,一看书名,脑袋顿时“嗡”
的一声。
“大人刚刚说‘他知道了’,他知道什么了?难道真的知道了?”
袁今夏小脸“唰”
的一下就红了,再看看手中的书,那几个大字赫然摆在眼前,《妇人大全良方》。
袁今夏十四岁初次来月事时,便偷偷买过这本书研究过,这是南宋医师陈自明编着的,里面对女子一生中的经历,如调经、众疾、求嗣、胎教、妊娠、坐月、产难、产后都有详细的描述。
当时因年纪还小,只看了与月事有关的部分,其它还不曾仔细看过。
“大人怎么会有这本书?”
袁今夏正疑惑时,房门打开,陆绎手中拿了一个包袱进来。
袁今夏急忙将书放到身后,问道,“大人去哪了?”
陆绎早已瞧见小姑娘的动作,笑道,“不用藏了,那书是我买来看的。”
自己猜测和由陆绎亲口说出来,肯定是不一样的感受,袁今夏吃惊地看着陆绎,结巴着道,“大……大人,您怎么会看……”
后面的话便说不出口了。
陆绎不接话,将包袱打开,取出一个汤婆子,又将包袱合上,递给小姑娘。
袁今夏机械地接过来,抱在怀里,看着陆绎将汤婆子灌了热水,拧好盖子,又细心地试了试热度,才说道,“躺回去,这样热一热,会好受些。”
袁今夏仍旧机械地执行着。
陆绎见小姑娘的样子,调侃道,“怎么?我才离开一会儿的功夫,你就变傻了?”
见小姑娘仍旧抱着那个包袱,便说道,“打开看看,对不对?”
“这里是什么?”
陆绎轻笑,“说你傻,还真没说错,打开看看不就知道了?”
袁今夏慢慢打开包袱,只瞧了一眼,心便猛地一跳,吓得赶紧将包袱合上了,吃惊地看向陆绎。
陆绎嗔道,“一惊一乍的干什么呀?”
袁今夏紧张地咽了一口唾液,“大人,这是您……”
“当然不是,”
陆绎俊脸微微一红,“我是劳烦店家的夫人受累去的,你大可放心。”
“可……可您又是如何跟人家讲的?”
“这有何难么?我只说,我的夫人来了月事,劳烦她帮忙去买些月事带。”
袁今夏见陆绎说得极为轻巧,心中大为感激,暗道,“大人真是有心了!”
“怎么?连谢谢都不说一句啊?”
“谢谢大人!”
袁今夏将包袱放下,又说道,“这原本是女子羞于启齿之事,今日让大人……”
陆绎打断小姑娘的话,说道,“你与我客气什么?又有何难堪?往后余生,这样的事总有,难道你会一直避着我么?”
袁今夏惊诧,喃喃着道,“往后余生?”
“是啊!”
陆绎想到以后两人可以厮守终生,便极为开心,不由自主就笑了。
袁今夏看着看着,便也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