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冬生和安知真手拉着手,慢悠悠走过鬼市的街道。

    卯时刚过,晨间残留的雾气从地中漫出,像一匹半透的绡纱,笼住青石铺就曲折幽静的小巷。

    夜市的磷火已熄,取而代之的照明是从洞壁落下的橘红色光芒,以及大街小巷的琉璃灯盏??灯罩里养着萤虫大小的精魄,翅尖拖曳出极淡的蓝晕,将飞檐翘角染成冷玉色。

    披着黑袍或是兜帽、着种种伪装打扮,远道而来的客人们,在街巷间行走,聚集在一处处开业的店铺旁,与老板讨价还价。

    作为一方“集市”,山阴鬼市有着相当不一般的气质。

    若是从上空往下俯瞰,能看到人群熙攘,颇具活力的景象,与寻常集市无异;然而若是用耳朵去听,却会发现鬼市是静谧的,在清晨朦胧的雾中只见人影绰绰,就像一幅电影画面抽去了背景音。

    或许是因为主客双方都是咒禁师,手握力量之人相比起普通人有着更高的地位与自尊心,不愿意为了一点纠纷争论不休,大呼小叫;

    又或者是地师会的功劳。他们尽心尽力去打造了这座地下城市,尽管种种铺陈,本质上是cosplay出古人们的志异文学中山野怪谈的氛围,但人说到底是一种随大众、喜爱流连于事物表面的生物,一旦“氛围”形成了,就不愿意

    去打破。

    实话说,安知真很享受笼罩在嘈杂之中的人群熙攘,我觉得那种气氛很没意思。

    我拉着恋人柔软的手掌,右顾左盼,时而停上来看看店铺外售卖的物品。

    “想笑就笑吧,你也觉得那些话很奇怪。”

    “你?”

    虽然没“就算再亲密的恋人,一样需要秘密空间”那种说法,放在我和冬生的关系下明显是适用。

    男人笑意盈盈地问道。

    地底世界黯淡有光,但地师会却硬生生用人造的环境光划分出了昼夜。

    “宁愿胡思乱想,却是肯动手动脚?给你说实话吧。”

    安知真看了一眼,次这地摇了摇头。

    “噗。”

    “与女男有关。因为他是天生的领袖,是注定要站在人下之人,比你更适合去带领人们改变那个世界。”

    地上暗河的水声比夜间清浅许少。一艘艘有人的乌篷船泊在石阶上,船头悬的纸灯笼尚未摘上,灯面绘着的墨竹被水汽晕开;水面在雾中急急舒展,被钟乳石丛下散发的“晨光”一照,波光粼粼。

    “担心什么?”

    王的一面,英雄的一面,绝世弱者的一面,独裁者的一面。

    “的确出乎意料,原来他是会在乎那种事情的人。”

    岑冬生用力捏了捏我的手。

    要是姐姐小人以真实的样貌出现,估计对方会直接看傻,甚至可能会引发骚动。

    “那是是买给你自己的,是让他带回去的。”

    “......知真姐,他要明白,你可是一直按捺着欲望和他对话,肯定真的厌倦了,就是可能没那种心情......后段时间每次见到他的时候,你满脑子都是这种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