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方毅再次准备齐全所有材料，来找董科长，可对方的态度依然很暧昧。

    “这综合市场的运营，和你们经营商场真不是一回事啊。”

    他身体微微前倾，语气依旧客气，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强硬。

    “这里头，牵扯到成百上千的个体户管理，卫生消防，治安秩序，配套设施维护，还有跟各个职能部门打交道……复杂得很呐。”

    他抬起眼皮，目光从镜片后扫过方毅。

    “我们对运营方的资质，资金实力，特别是相关管理经验，要求都非常高，你毕竟没做过这方面……”

    这明显是瞧不起方毅。

    方毅的心微微沉了下去，但他脸上依旧保持笑容，道：“董科长，您说的这些困难，我们都仔细研究过，我们确实缺乏直接运营市场的经验，但商场有成熟的管理团队和制度，有很强的服务意识和协调能力，而且，我们计划引入一些新的管理理念……”

    董科长摆了摆手，打断了他的话，脸上的笑容更多了几分讥讽。

    “方老板，有上进心是好的，但规矩就是规矩，资质审核是第一关，我们作为这一环节的负责人，肯定要秉公处理，不然怎么对不起手中的权利？”

    “而且，不瞒你说，对这个项目感兴趣的单位不少，有几家还是专门做市场管理或者有相关背景的，我们得综合考虑，集体研究，择优选择嘛。”

    集体研究。

    综合考虑。

    择优选择。

    这些冠冕堂皇的词语背后，方毅听明白了那层弦外之音，商场的“体量”和“背景”，还没进入被“择优”的范畴。

    他最后尝试着争取了几句，强调本地企业的责任心和灵活性，但董科长始终用这些软钉子把他挡了回来。

    “抱歉，我一会还有个会，就不陪你了。”

    高科长似乎失去了耐心，直接下了逐客令。

    走出工商局的大门，初夏的阳光有些刺眼。

    方毅站在台阶上，眯着眼看着街上熙攘的人流和自行车铃声响成一片，心里却像堵了一团棉花，他预料到事情不会一帆风顺，但董科长这种完全不给机会，公事公办之下隐藏的轻视和拒绝，还是让他感到一阵无力。

    王海一直在商场等信，一见面就催着方毅问结果。

    方毅苦笑着摇了摇头。

    王海在一旁愤愤不平。

    “妈的，什么玩意儿，不就是个小科长嘛，还真拿鸡排当令箭了，实在不行，我去找刘怀民叔叔。”

    方毅连忙阻拦了王海，他和刘怀民的关系很多人都清楚，可这位高科长依旧不给面子。

    都说阎王好见，小鬼难缠，何况人家审核流程都是正规的，挑不出毛病，方毅担心让刘怀民去施压的话，很可能适得其反，万一人家翻脸不认人，这事只会闹得更僵。

    “方毅，我看这事悬了，人家摆明了不带你玩，肯定有更硬的关系盯上这块肥肉了，我听说，‘县建筑公司’那个赵德汉，也在活动这个事，他姐夫在市里工作，能量不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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