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州的乡绅公子,他爽快地签了契约,等待放假归来交银钱,脸上带着满意的笑容。学子们这才恍然大悟:若日后越州功德碑上自家名字后的钱数少了,岂非不体面?
有了第一个,便有第二个、第三个……柳源有条不紊地主持着,登记造册。育婴堂的孩子们也跑前跑后帮忙搬花。昊良在柳源身旁协助维持秩序,帮买花人签名,写契约。五十盆精心挑选、品相极佳的菊花,竟在一上午全部竞拍完毕!其中最贵的两盆绿牡丹各拍得一千两,分别由宁州乡绅子弟及家中经营首饰铺的宁州富户学子购得。其余大半也以五百两成交。柳源看着手中厚厚一沓银票、契约及记录着每位买主姓名与金额的册子,心中百感交集。这意味着他将获得一百两银子的酬劳,更让他真切感受到谢小姐此举的智慧与用心良苦——她不仅给了他体面挣钱的机会,更巧妙地借书院学子之力,为打井善款添上了丰厚一笔。
昊良与柳源一同归拢钱款,算出菊花竞拍共筹得两万七千六百两。柳源将收到的钱和契约全数交给了景宇。
从景宇书房出来,昊良从身上摸出一张一百两的银票,高兴地塞到柳源手中:“柳源哥,我大姐真有眼光,看人真准!她说信你定能把花全卖完,你果真做到了。她提前把你应得的奖励交我保管了。中秋节你随我回边境,等我娘和大姐去宁州越州募捐打井归家后,回家让我娘帮你去晨熙姐家提亲。礼品就用你这回挣的钱。”
柳源拍了拍昊良的肩膀,深知这是谢夫人一家都在想法帮衬自己。
晚上,云谨找到昊良,高兴道:“昊良,柳源哥这下有钱去我家提亲了。”随即认真道:“真是多谢婉宁姐帮衬。”他明白,这是婉宁姐特意照顾柳源哥的自尊心,让他凭本事挣一笔钱。若真只为书院卖花筹款,单凭昊良布政使大公子的身份,加上深井功德碑留名的吸引力,就足以让那些有家底的学子掏钱,并非非柳源哥不可。
昊良笑道:“云谨哥,客气什么,这是柳源哥凭本事挣的。”
而赶回边境的婉宁,精心挑选了两盆极品的墨菊和绿云,领着秋霜送往王府。
门房通报后,管家恭敬地将谢小姐引至厅中。王爷闻听婉宁来送花,忙放下手头事务。一见婉宁,温和道:“别多礼,快坐下。”
婉宁仍旧规矩地行礼:“王爷安好!”示意秋霜和随从奉上菊花,恭敬道:“中秋将至,送两盆花给王爷赏玩解闷。”
王爷看着眼前出落得亭亭玉立、举止大方得体的婉宁,再看看她身后侍立的秋霜,心底蓦然掠过一丝说不清的怅然。他记得往年婉宁送花,常会与他说些趣事。如今,她却规规矩矩,言语谨慎,进退有度,礼仪周全,全然一副大姑娘的模样了。
“你这花越种越好了,有心了。”王爷点点头,眼底深处那抹不易察觉的怅然更深了些。他接过花,状似随意地问:“听说你去书院弄了个卖花募捐打井的善举?”
“回王爷,确有此事。”婉宁恭敬应答,“书院学子们都心怀大义。”她相信柳源能替她卖出去。
“好,是善事。”王爷赞了一句,目光在婉宁沉静秀美的脸上停留片刻,终于确认了那个感觉——从前活泼机灵的小丫头,是真真正正长大了,懂得分寸,知道避嫌了。他心中莫名空落,婉宁已不再像儿时那般,见了他就雀跃地说些趣事,如今即便他问,她也只是谨慎作答。
婉宁恭敬道:“王爷公务繁忙,臣女告退。”
王爷平淡地点点头:“去吧。”
婉宁再次行礼,带着秋霜安静地退了出去。
看着婉宁离去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