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她难过地望着他:“夫君,就当是为了我,好不好?我不想看到一场大雪过后,城墙外尸横遍野……再说,能千里迢迢走到辽东的,多半是身强力壮的人。辽东三州之前因地动,人口骤减,正需要劳力开垦。能不能……能不能把灾民分散安置到三州去?熬过这个冬天,开春他们就能下地耕种,就是辽东的良民了。夫君,您就给他们一条活路吧?”
宣王听完这一长段话,脸上的厉色渐渐消散,转为深沉的思索。他拿过婉宁微凉的手,握在自己温热宽厚的掌中,语气缓和下来,但仍带着一丝探究:“即便为了这大义民心,你方才那般难过失神又是为何?”
婉宁见他态度软化,心中稍安,顺势将脸颊柔顺地贴在他掌心,轻声道:“小时候,你和匈奴、国舅爷打仗,娘的育婴堂也受了影响,孩子们被送到白月湾避难。我在那儿见过那些孤儿,他们吃饭都小心翼翼,不敢大声说话,有活干就抢着做,生怕做得不好被嫌弃,被赶走……看着就让人心疼。夫君,现在城墙下的灾民,就像那些孩子一样,都在等您一句话活命。哪怕每天只是一节红薯、半碗玉米糊,就能救下无数条人命。想到他们,我心里就难受得紧。”
“你说得轻巧,”王爷神色凝重,“营州若开城门接纳灾民,与朝廷辖区毗邻的洛州等地也得开。那是数十万张吃粮的嘴,你知道要耗多少粮食?况且,原本这些灾民回到朝廷辖地,也能搅乱其腹地。”
婉宁小心翼翼地看着他的脸色,提议道:“让他们顿顿吃饱自是不可能,但只要能吊着命,熬到开春就行。分散到三州安置,也能缓解一地集中的压力。”
王爷沉吟片刻,拍了拍婉宁的背:“此事关系重大,牵一发而动全身。光有善心不够,需得仔细核算粮食能否支撑,如何编户安置才不生乱子。明日我便召集官员商议。”
婉宁脸上顿时笑靥如花,仿佛所有的阴霾都被驱散。她高兴地爬起来,飞快地在王爷脸颊上亲了一口,雀跃道:“夫君,你应我了!你若是下令开了城门,我娘知道了,肯定也会尽力把那些无依无靠的孤儿收养到育婴堂去的!”
王爷心中那点因裴崇仁而起的不快,此刻早已被婉宁这灿烂纯净的笑容和为民请命的赤诚所取代。他一把将婉宁拢回身下,在她耳边吐着灼热的气息,低笑道:“夫君应了你这么大一件事,你打算怎么报答我,嗯?”
婉宁脸上飞起红霞,眼神羞怯地瞟了瞟旁边小床里熟睡的儿子,调皮地在他耳边低语:“孩子还在屋里呢,醒来看到像什么样子?”
王爷眼里全是浓得化不开的笑意与欲望,轻咬着她耳垂低语:“你别总拿我的话堵我。待会儿……我自有办法让你说不出话来。”
很快,屋外滴水成冰,寒风呼啸,屋内却是春意盎然,温情无限。
第二日,王爷回到军营,便雷厉风行地派人彻查七州官仓存粮数目。账目报上来,存粮倒是够支撑,就怕明年若遇天灾人祸,库存便捉襟见肘。他思虑再三,最终还是将统筹赈灾、安置灾民的具体事宜交给了老成持重、深知民情的布政使谢大人去办,同时,派出了自己的亲兵队伍,亲自前往营州、洛州等地,主持从灾民中择优招募两万新兵的事宜——既解决了部分灾民安置问题,也快速补充了兵力。
婉宁昨晚被“教训”得狠了,第二天起来仍是腰酸腿软,但心里记挂着灾民的事,傍晚时分依旧披上披风,抱着儿子,脸上挂着轻松的笑意,去前院等候王爷下值。
王爷一进院门,便看到院中婉宁抱着孩子笑盈盈望过来的模样。儿子弘治已经啊啊地兴奋挥着小手,使劲往他这边扑。王爷心中一暖,上前自然地将沉甸甸的儿子接过来。婉宁立刻迫不及待地小声问:“夫君,灾民放进城了没有?开始赈济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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