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胸腔里压抑多年的情绪决堤而出,化作野兽般的嚎叫在山谷间回荡。
王瑞林正吼得畅快,突然耳朵被人狠狠揪住。
"
小兔崽子!
"
王双一袭红衣似火,叉腰站在他身后,"
大清早的在这儿鬼哭狼嚎什么!
"
王瑞林疼得龇牙咧嘴:"
松手!
!
"
"
哟"
王双冷笑,凑近打量弟弟通红的眼眶,"
啧啧,瞧这委屈样儿,跟小时候尿裤子不敢说似的。
"
突然瞥见他手里攥着的信纸,顿时了然,"
哦——被新娘子放鸽子了?"
"
放屁!
"
王瑞林一脚踹过去,挣脱了耳朵撒丫子就跑。
“爹在后山部了军防,让你的人这两天别往这儿跑。”
王双见人跑了,气得赶紧吼出正事,“你也是!”
“知道了!”
王瑞林扬着声音应了一句,头都没回。
“赶着去投胎啊?跑这么快!”
王双气不过。
这次人回头了,不仅回头了,带笑得眉眼雀跃,得意洋洋,“去见清桅——!”
"
清桅?"
王双突然僵住,指尖的翡翠镯子滑了一下。
她望着弟弟远去的身影,喃喃自语:"
她想起来了?"
远处,王瑞林的身影已经消失在晨雾中,唯有那根红绳还在枝头飘荡,像团不肯熄灭的火苗。
王双突然想起昨夜书房里,父亲对着东北地图长叹的那声"
要变天了"
。
王瑞林原本欢心雀跃地去找清桅,想告诉她,选白色那件衣裳,像百合花一样,衬她。
结果人才刚进王家堡就被等在那里的人带走了。
沈清桅从卯时起便像陀螺般转个不停。
天光未亮时,小玉就带着六个丫鬟捧着洗漱用具鱼贯而入。
梳洗、换衣、妆扮,忙了两三个小时,因着王家规矩多,李嬷嬷又特意跟她交待今天要做事情,晚间的订婚流程等等。
中午时分,王家的有了好些瞧她的女眷们,说着认识也好,审视也罢,清桅是经过一遭这种事的,如今又长了两岁。
环佩叮当、香风翻涌,她应对自如,仪态万方,连茶盏倾斜的角度都分毫不差。
陪着又了午饭,最后哄得一桌人这个夸她眉目如画,那个赞她仪态万方。
沈清桅唇角始终挂着恰到好处的浅笑,得体自如。
还算顺利的一上午,只是撤饭桌席面的时候,阿玥突然低着头蹭进来。
小丫头换了身簇新的绿衫子,却不见了那枚银铃铛。
"
昨儿去哪了?"
沈清桅状似无意地瞅她。
"
回、回少奶奶,去了七少爷院里当差,"
阿玥的声音越来越低,
“那怎么又回来了?”
清桅问。
“他怕您这边忙不过来,让我来帮忙伺候。”
阿玥对答如流,却始终低着头,再不敢抬头看她。
清桅心头疑惑渐长,想起清晨送出去的那封信,王瑞林看见了吗?怎么也没见来回个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