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蜷缩在角落的一堆破布和废报纸里,脸色青紫,呼吸微弱得几乎看不见胸膛起伏。他的思维已经混乱不堪,只剩下本能的寒冷和对“玲玲”的执念。
旁边散落着几个空了的药瓶。
陈曜立刻上前,探了探男人的鼻息,极其微弱。他脱下自己湿透但还算厚实的外套,盖在男人身上,然后迅速掏出手机——屏幕被雨水打湿,但还能勉强使用。
他直接拨通了一个他以为再也不会主动联系的号码。
电话响了几声后被接起,一个干练而带着一丝警惕的女声传来:“喂?哪位?”
陈曜深吸一口气,压低了声音,确保不被对方听出太多的虚弱和异常:“林警官。西区老城,兴业路77号,三栋三楼左手边。这里有人急需医疗救助,药物过量,可能还有并发症,生命垂危。”
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显然是愣了一下。林菲的声音变得更加严肃:“你是谁?你怎么知道这个号码?你怎么知道我的身份?”
“别问。快点叫救护车。迟了就来不及了。”陈曜的声音沙哑而急促,他不想过多纠缠。
“……你最好说的是真的。”林菲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力度,“待在原地,保持通话!”
“我没时间……”陈曜话未说完,就听到电话那头林菲已经快速用另一部电话联系调度中心,语速极快且清晰地报出地址和情况。
他稍微松了口气。
“……你到底是谁?”处理完紧急呼叫,林菲的声音再次回到线上,带着浓浓的探究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熟悉感?“你的声音有点……”
陈曜心中一惊,不能再留了。他之前与林菲共事时间不短,虽然自己状态极差声音嘶哑,但难保不会被听出端倪。
“救护车来了就行。别找我。”他快速说完,不等林菲再追问,立刻挂断了电话,并且迅速抠掉了手机电池——他记得林菲擅长技术追踪。
做完这一切,他感到一阵强烈的虚脱。脑海中的噪音因为刚才的紧张和此刻的松懈再次喧嚣起来。
他看了一眼地上那个气息微弱的男人,对方的思维已经趋于沉寂,只剩下微弱的生命波动。
能做的只有这些了。
他最后扫了一眼这个家徒四壁、充满绝望的房间,转身快步离开。
下楼,重新投入冰冷的雨幕之中。失去外套的他,瞬间被冻得嘴唇发紫。
他不敢停留,沿着偏僻的小路快速穿行,只想尽快离开这片区域,远离可能会随之而来的警察和救护车。
就在他以为暂时安全时,一阵尖锐的思维波动如同警铃,猛地刺入他的感知!
这思维并非来自前方或周围,而是来自……侧面一条更窄的巷子。思维里充满了暴戾、贪婪和即将施暴的兴奋!
……小娘们……一个人……好机会……抢了就跑……
几乎同时,他听到了巷子里传来的短促惊叫和挣扎声!
又一个……
陈曜感到一阵无力。这该死的城市,这无休止的罪恶!而他那该死的能力,就像一個故障的警报器,不断地将他拖入这些破事之中!
他的身体状态极差,头痛欲裂,浑身冰冷。他根本不想再管!
但就在他犹豫的瞬间,那受害者的恐惧思维(……放开!救命!)和施暴者的恶念(……别叫!把钱拿出来!)如同两股炽热的电流,交缠着刺入他的大脑,激发起他脑海中那些尚未平息的痛苦残留和负面情绪!
“呃!”他闷哼一声,一股无名火猛地窜起,既是针对巷子里的暴行,也是针对自己这无法摆脱的困境和能力!
几乎是本能反应,他再次尝试将那被激烈引动的、混乱的负面情绪——这一次夹杂着他自己的愤怒和痛苦——如同投掷石块般,猛地“砸”向那个施暴者的思维!
“啊——!”巷子里传来一声更加惊恐的尖叫,但这次是来自那个袭击者!
……什么东西?!谁?!……鬼啊!—— 对方的思维瞬间被难以言喻的恐怖幻象和心悸填满,施暴的念头被彻底击碎,只剩下最原始的逃跑冲动!
一阵慌乱踉跄的脚步声迅速远去,消失在雨巷的另一头。
陈曜靠在对面的墙壁上,大口喘着气,鼻腔再次涌出温热的液体。这次的反噬似乎比上次稍轻,但依旧让他眼前发黑,耳鸣不止。
【警告:精神负荷过高……建议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