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员们统一穿着吉服涌来。
右相吕公著的麒麟玉带扣叮当作响,户部尚书曾布的象牙笏板在晨光中泛着暖色,连素来持重的范纯仁范百禄等人都踩着罕见的轻快步履。
“子瞻!“王诜老远就挥着手。
苏轼笑了笑,却见苏辙已被人潮裹挟着向前。
一旁礼部员外郎黄庭坚笑道:“礼部已填新曲《破阵乐》。”
“正好派上用场。”
宫门前金钉映着朝阳,禁军绛衣上的鳞纹甲片亮得晃眼。兄弟二人却见朱漆仪门洞开,当值的内侍省都知手持拂尘宣道:“陛下口谕,百官今日可休沐贺捷——“
“新贡的锦花,各位可取去!”
内侍盛上锦盘,官员们纷纷笑着往幞头簪花,众人都是喜气洋洋,遇到都是身穿吉服入宫道贺的官员。
苏轼苏辙与他们挨个行礼。
兄弟二人并肩而行。
“辽国百万大军正在南下,陛下不愿因此大肆铺张吧!”苏辙言道。
苏轼道:“确实如此。”
苏轼忽道:“子由,你还记得那首水调歌头的词吗?”
苏辙道:“记得。”
苏轼道:“我今日想到,人到中秋时抬头赏月,便可暂时放下人间一切烦心事。”
他顿了顿,望向宫阙飞檐,“魏公一番心血要平息朝中党争,其理何尝不是如此?”
苏辙若有所思:“兄长的意思是”
苏轼收回目光,肯定道:“人要抬头看,不要低头看。
苏辙从宫道上梧桐树上,折下一树枝给苏轼问道:“若司马相公还活着,听到灵州大捷会如何呢?”
苏轼笑了笑没有言语,而岔开了话题。
“你之前说,出使辽国时遇到那个女真人很是悍勇,叫什么完颜阿骨打……仔细与我再说一说。”
……
辽主耶律洪基驻马于南京道郊野。
北风卷起玄色大氅,身后皮室军旌旗猎猎如墨云翻涌。
辽国百万铁骑陈兵边境,弓刀映日,正待趁宋夏灵州鏖战之机挥师南下。
忽见一骑疾驰而来,滚鞍落马时满面尘灰:“禀陛下,灵州城破!”
“宋将章楶以火药炸毁城墙,党项主力折损过半,顺州、韦州相继陷落,李秉常已退守兴庆府!”
耶律洪基握鞭的手骤然收紧,犀角马鞭在掌中发出脆响。他鹰目如电扫向南方天际,仿佛要穿透千里烟尘望见那个执掌宋廷的对手长叹道。
“灵州已破,党项必灭。”
“章度之先平西夏再御北疆真英雄也!“
文武噤若寒蝉,战马不安地踏动着蹄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