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少年了”
“四十年嘍,肖书记。”老工人用沾满油污的手背擦了擦额头的汗,眼神里透著自豪也有一丝落寞,“以前咱这车间,三班倒,热火朝天!现在……唉。”
肖承功拿起那个被打磨得鋥亮的部件,仔细端详:“精度要求很高吧现在订单怎么样工友们都在忙些什么”肖承功可是懂技术的人,而且水平很高。
“精度那是必须的!以前咱们厂的东西,全国都抢著要!现在……订单少多了,勉强维持。
不少好手艺人,要么退休了,要么……唉,出去干点零活,或者乾脆在家閒著。”老工人嘆了口气,“可惜了这一身本事啊。”
肖承功认真地听著,又接连走访了几个工位,和几位不同年龄段的工人、技术员聊了聊薪酬、社保、技术传承的困难以及对厂子未来的想法。
他看到了设备的老化,也看到了角落里蒙尘却依然精良的加工中心,更看到了工人们眼中那份未被完全磨灭的、对“好起来”的期盼。
盘活这些“宝贝”技术工人,是他构想的核心之一。
第三站:前任的“遗產”。 他来到前任大力推动的、位於新区的一个“现代化產业园区”。
宽阔的12车道马路笔直延伸,两旁是整齐划一的绿化带和崭新的路灯。
然而,道路两旁规划的厂房地块,不少还是一片荒芜,或者只打了地基便停了下来。
几栋孤零零建好的標准厂房,也大多空空荡荡,只有零星的几家企业入驻,显得格外冷清。
负责招商的开发区主任匯报时,极力强调区位优势和政策优惠,但对招商困难的原因却语焉不详。
肖承功没有当场说什么,只是沿著空旷的道路走了很长一段,看著那些烂尾的工地和野草丛生的荒地,脸色平静,眼神却锐利如刀。
父亲和大舅的提醒,在此刻有了最直观的印证。表面的光鲜,掩盖不住內在的虚弱和资源的浪费。
调研归来,肖承功通常会在办公室待到很晚。
他將白天的所见所闻、所思所感记录下来,与秘书团队一起梳理关键问题,查阅相关资料,思考可能的切入点。
他要求相关部门在一周內提供更详尽的港口规划书、重点工业企业(尤其是涉及装备製造、造船配套、石化等达利安传统优势產业)的现状报告、园区建设及招商的详细帐目和评估报告。
他也会抽空给还在南海慰问的妻子覃晶晶打个电话,简单说说新环境,听听她的声音,也问问孩子们在幼儿园的情况(通常李小云已经跟他嘮叨过一遍了)。
晚饭儘量回家陪母亲和孩子吃。饭桌上,李小云会讲些带孙子在附近公园玩的趣事,或者抱怨一下北方的风沙大。
铭星和铭明则会兴奋地展示在幼儿园学到的新儿歌,或者缠著爸爸问什么时候真的能去看大轮船。
家庭的烟火气,是肖承功在繁重公务和巨大压力下最温暖的慰藉。
肖承功没有完全把自己关在办公室或会议室里。某个周末的上午,他换上便装,只带著郑伟,像普通市民一样,乘坐了一次公交车,感受了一下线路的覆盖和拥挤程度。
他在几个老城区的菜市场转了转,听听小商贩和居民们聊菜价、聊供暖、聊附近工厂的兴衰。
他走进一家口碑不错的老字號饭馆,点了几个本地特色菜,一边吃一边和邻桌的本地食客閒聊几句,了解他们对城市发展的看法和期待。
这些来自最基层、最真实的声音,是他制定政策时不可或缺的参考。
初到达利安的这段日子,肖承功像一块巨大的海绵,努力吸收著关於这座城市的一切信息。
他看到了辉煌歷史留下的厚重底蕴——那庞大的港口潜力、那成体系的重工业基础、那数量庞大且技艺精湛的產业工人队伍。
但更清晰地看到了现实的困境——港口的淤积与效率瓶颈、传统工业的转型阵痛与人才流失、前任激进发展留下的“烂摊子”、部分干部思想上的因循守旧或急於求成、以及瀰漫在部分市民和企业中的迷茫与信心不足。
李小云看著儿子日渐深锁的眉头和愈发清瘦的脸颊,心疼不已,只能在生活上给予更细致的照顾。
双胞胎儿子则成了家里的开心果,他们稚嫩的童言童语和对新环境的好奇,常常能驱散肖承功心头的阴霾。
一次晚饭后,李小云忍不住问:“小功,这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