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生存有错吗?
“你该说,我从不给家里惹麻烦…才对…”
妻子翻了个白眼:“是啊是啊,我的好丈夫,从不给家里惹麻烦…行了吗?如果有气,发在泥巴里——晚上可没有蜡烛了。”
被女人噎了几句的中年男子汉悻悻低下头,重新忙起手里的修补匠活计。
瞧他嘟嘟囔囔的模样,显然还在发牢骚。
“我只是担心小约翰…”
顿了顿。
“和你。”
妻子默然。
襁褓中的小约翰捧着自己的母亲牌奶罐,浑不知自己从一个地狱落到了另一个地狱——对于不能下地的孩子来说,可没有成年人的烦恼。
“…我们得谢谢那些医生。”
妻子叹道:“都是些有良心的好先生…还有小姐。我们要怎么报答他们?”
搅着泥桶的丈夫一言不发。
他知道那拉着驴脸的男人叫金斯莱,有个年纪格外大的,是他们的‘头儿’,好像叫什么詹纳…还有个南丁格尔小姐,一篮一篮的送来干净的饮品和好入口的面包…
还有个小莱顿。
精神不正常的小疯子。
净瞎指挥。
还有许多。
许多姓氏和名字,或者外号,在午后伴着热风穿过病区。
有些病人记住他们的名字,有些则只记住‘医生’和‘护工’这两个称呼——格林·科恩在心里默默祈祷着,用他还能记起的各式各样的祷词,不伦不类地和着手腕搅拌的频率…
“那是将来的事。”
格林·科恩闷闷出声。
“我现在只想你和约翰快些好起来…到时,我们拿出些钱,再托你朋友的儿子写一封信去报社…这些人才是帝国的希望。”
女人拧眉:“还不如买些水果和肉送去…”
钱要花在实处才对。
丈夫摇头:“他们缺钱吗?”
“报纸又有什么用?”女人哄着孩子,轻声细语:“不缺钱,又不是有用不完的钱——我看,等回了城,就买些肉…和好酒。你记着问一问他们的地址…”
男人还是摇头。
“你懂什么。”
“什么‘我懂什么’?!”女人细眉骤立:“你去问问那南丁格尔小姐,说要给她登报?名声有什么用处?再者说,这些医生用得着你花大钱去吹捧?还不如问了地址,时常送些吃食…”
丈夫不耐烦了:“我说了,这些人根本不缺吃喝!”
“缺不缺你说了不算!若有记者问,你再照实了说!这些医生的故事,总有人掺和进来,用不着你、我的丈夫花家里钱穷忙——你这个不知好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