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的老树与一片片煮沸的湖泊。
然后。
他听见了清晰的锁链声。
那是一株花与树结合的‘东西’——几乎占据了他的整个视界的物体,如同一根支撑苍穹的石柱,染过他所见到过的世间一切色彩。
让人毛骨悚然的斑斓。
弗洛里安·维斯特维克尽量昂起头。
他灵魂的自己感受到了渺小,相同的渺小,还有那条铁链——以及,被铁链拴住的‘人’。
他被栓紧在那颗没有边际的巨木根部,一圈圈粗糙的链条磨得他不止鲜血,早反复成了脓疮,流出黄褐色的脓液。
他头发很长,长到早埋住了小腿,几乎和那些颜色艳丽的花儿绕成了一体。
弗洛里安闻见了一股又一股刺鼻的臭味。
他听见了哽咽声。
来自树下被捆住的人。
他想要操纵着自己的灵魂远离这个可怕的参天怪物,恐惧自己下一刻就要成为锁链中的一员——可他操控不了吹拂灵魂的阵风。
他听见了笑声。
在那被捆住的人的头顶。
在树梢与花枝间荡来荡去。
‘不,这不可能…’
绿袍教徒们满怀憧憬地凝望着这一代的维斯特维克,直到那张朝圣的面颊浮现出无法言语的错愕与恐惧。
他们面面相觑,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
‘这不可能——’
弗洛里安挣扎着,他双手交捧的那只圣碗摇曳着,沸腾出一股股苍白的浓烟。
‘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
他脸上的灰心与不敢置信教人瞧着心酸——这男人几乎在一瞬间变得憔悴,声声呢喃并不亚于许多人在伦敦城夜晚见到的那些醉汉。
只要你有双善于观察的眼睛,足能保护自己的拳头。
到伦敦的东区去,到最旧的旧城去。
找个深夜,找个离酒馆近的巷子。
到处都是嘴里念着‘不可能’或‘我应该’的男人。
怪诞的寂静中。
弗洛里安的声音尤为清晰。
“大人…”
一名绿袍教士想要上前,却被其他人联手拦下——这可是大仪式。一旦出了差错,导致维斯特维克家族的血脉灵魂生了伤病…谁能承担起这样的责任?
弗洛里安脸上的颜色难看的谁也比不上了。
他几乎蜷伏跪倒在地,双手托捧的圣碗左摇右摇,其中盐与血调过的醇酒不断泼洒,渐渐露出那截先祖指骨。
咔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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