披风在潮湿的江风中狂舞。
他年轻英武的脸庞,此刻只剩下焦躁与戾气。
那双让江东群雄胆寒的眼眸,死死盯着远处雾气中模糊的城郭,几乎要喷出火来。
“可恶!”
他一拳砸在船舷护栏上,坚硬的木料发出一声哀鸣。
“王朗老儿,是打算当一辈子的缩头乌龟吗?!”
“有本事滚出来,与我真刀真枪,决一死战!”
身后的黄盖、周泰等人甲胄在身,却只能憋着一肚子火,感觉胸膛都快要炸开。
与此同时,会稽城头,却是另一番光景。
王朗身着锦绣官服,头戴高冠,在一众将官簇拥下,凭栏远眺。
连日的胜利,让他脸上挂着一丝文人特有的轻蔑与傲慢。
他抚着保养得宜的长须,看着江面上那些进退失据的孙家军战船,终于忍不住发出一阵畅快的笑声。
“呵呵,哈哈哈!”
笑声在城头回荡,毫不掩饰。
“天下人皆言‘江东小霸王’有万夫不当之勇,今日一见,不过一介莽夫!”
“我军据天险而守,他除了望江兴叹,还能有何作为?”
身旁,新近投奔的周昕立刻躬身奉承:“太守大人英明!孙策匹夫,岂知天时地利之妙?此等水泽绝地,便是他有百万大军,也休想踏上我会稽寸土!不出十日,其军心必乱,届时我等以逸待劳,可一战而定!”
“说得好!”王朗志得意满,转身对左右下令。
“传令全城,就说孙策逆贼已是黔驴技穷!”
“让他看清楚,我大汉忠臣的城池,岂是他一个黄口小儿能觊觎的!”
城头上一片阿谀奉承,守军士气高涨。
他们都以为,胜利已是囊中之物。
他们不知道,一场足以颠覆战局的风暴,正在孙策的大帐中悄然酝酿。
中军大帐内,气氛压抑得让人窒息。
孙策烦躁地来回踱步,脚下的虎皮地毯被他踩得吱嘎作响。
帐下诸将垂首不语,无人敢触主帅的霉头。
“难道我孙伯符,竟要被这区区一条江水,困死成一条泥鳅不成?!”
孙策猛地驻足,声音里满是不甘与暴怒。
就在这时,一个沉稳的声音响起。
“伯符,兵法有云,善战者,求之于势。如今之困,非战之罪,乃地利不为我所用。”
众人望去,正是孙策的叔父,随军参赞的孙静。
孙策见是叔父,脸上的戾气稍减,快步上前,躬身道:“叔父有何高见?”
孙静捋着花白胡须,眼神清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