剩下一副骨架。
“中……计了?”
潘璋的大脑一片空白,冲上去是送死,可不冲,周泰必死无疑!
他的犹豫没有持续太久。
因为周昕冰冷的声音再次响起,不带一丝情感:“全军,出击!一个不留!”
“杀!”
早已饥渴难耐的王朗军步卒,发出一声压抑已久的怒吼,如开闸的洪流般翻过矮墙,踩着孙策军士兵温热的尸体,朝着滩头那剩下的两千残兵发起了冲锋。
大势已去!
周泰心中滴血,他知道,再战下去,所有人都要死在这里。
他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对着身边仅存的亲兵嘶吼:“撤!回岸边!快撤!”
他带着残存的人马吗,转身向潘璋的方向亡命奔逃。
周昕的大军则如一群嗅到血腥味的饿狼,在后面死死追赶,不断收割着掉队者的生命。
岸边的孙策军彻底乱了。
前锋的惨败,敌军的掩杀,让他们的军心瞬间崩溃。
“船!快上船!”
求生的本能压倒了一切军纪与袍泽之情。
士兵们疯狂地涌向停靠在岸边的船只,互相推搡,甚至拔刀相向。
有人被同伴一脚踹进冰冷的江水里,只为抢占一个登船的位置。
那人在水中发出绝望的呼救,旋即被追杀而至的敌军一刀枭首,尸体在江水中沉浮。
整个滩头,彻底化作战场与坟场。
对岸。
孙策立在江风中,浑身冰冷。
当对岸火把骤然亮如白昼,当那密集的弓弦声与惨叫声顺风传来时,他脸上的所有自信与期待,都凝固成了无法置信的惊骇。
他目眦欲裂,指甲深深嵌入掌心,可他什么也做不了。
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最精锐的部队,在敌人的陷阱中被肆意屠戮,看着那象征着他野心的战旗,被火焰与鲜血吞没。
那是一种深入骨髓的无力感,仿佛有一把刀,正在他的心脏上反复切割。
混乱的战场上,周泰终于和潘璋汇合。
两位猛将此刻对视一眼,没有多余的废话,迅速聚拢起数百名尚未崩溃的悍卒,背靠着背,组成一个绝望的圆阵。
他们如两头发狂的困兽,用自己的刀剑和血肉,为身后正在抢船的袍泽,争取着那渺茫的生机。
但人力有时而穷。
面对数倍于己的敌人,这数百人的抵抗,正在被迅速碾碎。
周泰与潘璋都明白,再不走,就都走不了了。
两人交换了一个眼神,那是野兽般的决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