泊却不失和善:“本宫记挂天花的事,就匆匆来了,倒搅扰了卫才人用膳。”
卫湘正想着一会儿要说徐益的事,心觉清妃到场便多了个助力,暗生庆幸,笑道:“原还怕陛下烦心政事,用膳心不在焉,娘娘一来,臣妾便不必忧心了。”
楚元煜颔了颔首:“这个时辰,想来清妃尚未用膳,坐下一同用吧。”
语毕便吩咐容承渊:“给清妃添一盏清炖燕窝。”
清妃谢了恩,衔笑落座,卫湘也坐回去。那盏清炖燕窝很快便端上来,晶莹剔透的一碗,卫湘瞧着虽觉太过寡淡毫无食欲,却也觉得它很合清妃的气质。
三人一时都没说话,卫湘的视线在皇帝与清妃间荡了个来回,道:“臣妾今日读起个趣事,说来与陛下和清妃娘娘解解闷?”
清妃安静地品着燕窝,皇帝倒很捧场:“什么趣事?”
卫湘道:“是个典故,叫彩衣娱亲‘。”
楚元煜一哂,念道:“老莱子孝养二亲,行年七十,婴儿自娱,着五色彩衣,尝取浆上堂,跌仆,因卧地为小儿蹄,或美鸟鸟于亲侧。1”
卫湘眼睛亮起来:“臣妾还当新鲜事听呢,陛下竟对这故事这样熟!”
清妃睇她一眼,竭力压制着笑:“这等典故,黄毛小儿也耳熟能详,陛下自然知晓。”
“是臣妾才疏学浅。”卫湘低头,面有窘迫,“臣妾今日头一回听这故事......真是羡慕这老莱子的双亲,也羡慕老莱子。其实,他哪还需要彩娱亲呢?为人父母的,看着年逾七十的儿子还这般平安健康,便要高兴得不得了了。”
“是啊。”楚元煜长舒一口气,深以为然,“老莱子与其父母,都是福泽深厚之人。”
清妃笑道:“这倒是真的。一家人都有福,老莱子又至孝,自当青史留名。”
说罢她望向皇帝,眼中弥漫开深沉的情绪,口吻亦深沉起来:“陛下,至忠、至孝自古便为贤德之人所求,尤其忠君爱国四字,更是心怀大义之士毕生所愿。舅舅如今已不年轻了,能为国尽忠之处已没有多少,求陛下了他的心愿,让他去罗刹
国吧。”
卫湘闻言一滞,愕色几乎呼之欲出。
她看向立于楚元煜身后几步处的容承渊,想弄明白这又是哪出,却见容承渊面上也是如出一辙的诧异,显然也并不知道清妃会来说这样的话。
亦或......清妃口中“舅舅”并未徐益?
转而却听皇帝道:“清妃,朕不是不明白徐益的心。只是凡事应量力而行,这一路不会太平,他的年岁不宜这样奔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