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生家眷都还在湖广汉阳县呢,只是晚生想著,每日申时散衙后,閒著也是閒著。不如摆上一个食摊,赚点辛苦钱,也好早日在这京城中买上一处棲身之所。”
由於“市引”必须实名登记的缘故,李斌不能,也不需要隱瞒自己的真实想法。
直接说了,並不是家人要经商,而是他自己亲自操持。
而这话,在如今的大明,无疑又是一奇葩行径。
贾指挥甚至抠了抠耳朵,一副“我不是听错了吧”的表情,惊疑道:“汉阳贤弟莫要消遣愚兄,你好歹也是进士出身,怎可行那低贱的商贾之事!”
临了,贾指挥还补充了一句:
“可是怕愚兄不应这就是你小瞧愚兄了,我东城兵马司別的忙或许帮不上,但若是批那一二市引,贤弟只管叫你家人来衙门寻我就是。”
“贾指挥多心了,晚生此言,实乃肺腑之言。我真是要亲自操持这小食摊,一会发完了俸贴,我还打算去找个铁匠、木匠打些锅炉炊具呢。”
听完贾指挥的话后,李斌那叫一个哭笑不得。明明按《大明律》的规定,只有四品以上的大员,为了防止官商勾结,这才明令禁止经商。
自己只是一个享受八品待遇的观政进士,完全可以合理合法的经商。说出来,却完全没人信,昨日,王姑娘听到自己想要开小食摊时的反应,和眼前的贾指挥简直一模一样。
好在,短暂的惊愕过后,贾指挥似乎看出了李斌的认真。在走肾不走心的赞了一声“贤弟性情”,实则八成是在骂“脑子有泡”后,他倒是没有再劝:
“既然贤弟志义已决,那愚兄就不劝了。鲍指挥,你去找黄华坊的总甲说一声,让他速寻两名行头,来兵马司。另外,再把黄华坊的铺户册拿来...”
“晚生谢过诸位指挥!”
片刻功夫后,鲍指挥手拿铺户册回来。
派人通知黄华坊的总甲,再到总甲去找行头来兵马司,还需要时间。在这之前,贾指挥翻开铺户册,並將其直接掉了个头后,推到李斌面前:
“贤弟看看,想在哪里摆你那食摊”
“既然是开门做生意,那晚生自然是想寻一个人多的地儿。就是不知道,演乐胡同和勾栏胡同那边,还有没有空位”
李斌一边说著,一边快速翻动著铺户册,想要快点翻到演乐胡同或者勾栏胡同那页。
在黄华坊,论人多,就没有哪里会比以青楼戏院扎堆的演乐、勾栏胡同多了。正常来说,这两个胡同里的摊位,怕是不太可能有剩余。
“演乐胡同和勾栏胡同啊...那边的话,正常来说,肯定是没有空位了。但既然我汉阳贤弟开口了,没有,那也得有!”
站在李斌的身边,贾指挥十分霸气地用手一指铺户册上的一栏:“这个位置怎么样就在演乐胡同的入口处,进口第一眼就能看到的位置。”
“贤弟若是满意,我这就派人通知那摊贩,將摊位给贤弟挪出来”
“这样会不会不太好”
李斌闻言有些犹豫。
虽说他並不指望靠开小吃摊赚钱,但既然是洗钱,那自然得让小吃摊进出帐频繁。想要频繁进出帐,一个生意火爆的场面,演也得演出来。
李斌本就打定了主意,將那五百两脏银,除去不到十两的打造锅炉费外,剩下的钱,全部拿出来,搞补贴、买“水军”。也就是请託,烘托出生意火爆的假象。
只是请託这事,李斌还没来得及和目標人选“老杨”沟通,李斌现在也不知道他到底能给自己拉出来多少苦力汉当托。
所以,从以防万一的角度来说,接受贾指挥的好意,选一个好地段的摊位。即便到时候“狗托”不给力,自己这生意,也更容易“成功”。
但很明显,这么做的话,无疑会侵犯那摊位上,原有小摊贩的利益。
“这有什么不好的,若是贤弟想开铺面,那愚兄还真不好办。毕竟咱这黄华坊內,各店各铺的背后,没有一个易与之辈。但贤弟只是想支个小摊,那就再简单不过了。”
贾指挥没理解李斌的心理包袱,只当是李斌在顾忌惹到某些不该惹的人:“原本那位置上的摊贩,就是一寻常老妇。见她膝下无子,我等可怜她,这才把那好摊位许了她。而今贤弟有求,愚兄我再替她另找一个去处就是。”
“敢问贾指挥,这老妇贵庚吶”
这不听贾指挥具体言说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