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摁着鞋头往下压,发现手指隔着皮面直接就摁到她的脚趾头了,一般来说要空出来几厘米才合适。
“给你换一双稍微长点的。”
禾野说着,拿着那双平底鞋游走在鞋柜前对比着,没过多久,他就拿回来同样样式的稍微长点的鞋子。
妮可的双脚轻轻晃荡着,白皙的脚腕上有被皮革鞋勒出来的印子,那双鞋子其实早就有点卡脚。她坐在软椅上看禾野走回来,有点羞涩,因为脚心被人触碰有点发痒。
“先生,你对我真好。”
禾野没听到这话,而是皱眉又拿出老妈子那招,他按下鞋头发现这次尺寸刚刚好,说明很合适。
看来不用再跑一趟。
“女士,多少钱。”
禾野拍拍手站起身,看向正在制作布鞋的白发妇人,而她投来目光,只是伸出三个手指头微笑便没有多说。
禾野绅士地在柜台上留下30块钱后便离开,带着抱着新鞋子的妮可。
而她明明可以直接穿回去却说什么都不愿意,真是个别扭的家伙,鞋子就是用来穿的。
“现在可以回家了。”禾野拍着隐隐作痛的后脖颈道。
“好的!”妮可开心笑着。
她突然地跑来撞到自己的肩膀,黑色短发齐肩的发丝在阳光下一蹦一跳,跟在身边又像是只松鼠赞美着,欢呼雀跃。
“先生,我好感动,也许我这辈子都离不开您啦!”
“……”禾野顿时有点头疼。
不过他叹气没说什么,只是手插兜走着,反正到时候直接跑路就好,天涯无处寻觅自己。
“啊啊…回去之后想喝酒了。”禾野嘟囔看着湛蓝天空。
“我给您调,先生!”妮可说。
……
—北方街.教堂—
湛蓝的天空上,日渐西沉。
日渐西沉的黄昏垂落地平线,绯红的晚霞美得绚丽,绿草如茵的草坪上人群伫立。
有人在唱歌。
受过训练的修女与信徒演唱《垂怜经》,他们宽慰灵魂的悲痛,在场的家属纷纷叹息或落泪。
直到最后结束。
卉随风摇摆,人群渐渐散开。
间谍小队的四人离开教堂,他们走在路上相继无言,落日在身后,仿佛是死去之人哀愁的沉默,实际上是对这次假葬礼的难绷。
劳伦斯是最先离开的,走到街角的他挥挥手示意自己要去某个地方,莫妮卡让他最近低调点,反正无关紧要的对话。
马克是第二个离开的,走之前他还是装装样子,因为葬礼本身就是为解决夕雾的心结,他要对已经死掉的禾野要表示出相应的悲伤。
所以马克掐青大腿,让俩人节哀顺变就哽咽着离开了,实际上油腻大叔只是想睡觉休息。
最终,莫妮卡和夕雾一起回到心理诊所。
“呼——”
回到家,长出一口气是莫妮卡的疲惫,她将外衣挂在架子,同时看向夕雾——夕雾正在抚摸迎接她们归来的白色加菲猫,她将这只猫带了过来。
莫妮卡明白,今天这件事情是值得的,至少夕雾已经不再悲伤莱昂的离开,她到现在都很稳定。
“晚饭想吃什么”莫妮卡问。
“都可以。”夕雾说。
这段简单的对话后是沉默,接着夕雾放下这只加菲猫,回到自己的房间。
推开门。
房间的窗帘白纱飘扬,微风掠入房间内,夕阳透过窗户落到脚边刺拉出割裂的阴影,这里很是安静。
写字桌上放在安眠药和水杯,还有两只毛绒绒的手偶,蓝色的绅士手偶和粉色的女士手偶,看上去都很可爱。
夕雾来到窗边坐下。
她静静地看着两只毛绒绒手偶,任由时间从这一刻流逝,不知道是疲惫还是某种更加难过的情绪,却只是发呆。
最后,
想起来每次他回家时的声音。
沉默半晌后,她慢慢拿起两个手偶,想起即使是最后一次也会有的对白,很普通却让夕雾感觉到安心的对白。
“我回来了…索菲娅。”
似乎是这样。
“欢迎回家,莱昂。”
玩偶会这样回复。
两个玩偶笨拙地一张一合地开着嘴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