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把“谈氏私房菜馆”的窗棂染成墨色时，谈月苏终于送走最后一桌客人。墙上的时钟指向八点半，她撸起袖子收拾碗筷，指尖被瓷盘的凉意浸得发僵，后厨还堆着没洗的锅碗瓢盆，案台上的腊味香料撒了一地——晚上临时加了两桌客，她一个人忙得脚不沾地，连喝口水的功夫都没有。

    手机在围裙口袋里震了两下，是全烨发来的消息：“需要帮忙吗？”

    谈月苏盯着屏幕愣了两秒，指尖在输入框上悬了悬，最终还是敲了“不用啦，快收拾完了”。可刚按下发送键，手里的汤碗就滑了一下，“哐当”一声撞在水池里，溅了她满手油污。她叹了口气，正弯腰去捡，头顶忽然传来熟悉的声音：“我来洗吧。”

    全烨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厨房门口，手里还端着个白瓷碗，热气在他眼前氤氲开。他穿了件宽松的米白毛衣，袖口卷到小臂，露出腕骨上淡青色的血管，和白天穿大衣时的清冷模样截然不同。“看你没回消息，猜你还在忙。”他把碗放在案台上，径直走过来接过她手里的洗碗布，“汤在碗里，先趁热喝。”

    谈月苏看着他熟练地打开水龙头，水流冲过瓷碗的声音混着厨房的暖光，忽然觉得眼眶有点发热。她端起案台上的碗，是她最爱的萝卜排骨汤，萝卜炖得软烂，排骨上的肉轻轻一抿就脱骨，热汤滑进胃里，瞬间驱散了满身的疲惫。“你怎么知道我喜欢喝这个？”她咬着萝卜，声音有点含糊。

    “上次帮你收拾冰箱，看见里面冻了不少排骨和萝卜。”全烨的声音从水流声里传过来，他洗得很仔细，每个碗都要擦两遍，再码得整整齐齐，“对了，明天我休息，要是忙不过来，我可以早点下来帮你备菜。”

    谈月苏没应声，只是看着他的侧影。厨房的暖光落在他的发梢，镀了层浅金色的边，他低头洗碗的模样认真又温柔，让这满是烟火气的厨房，忽然有了家的感觉。她喝完最后一口汤，把碗递过去，轻声说：“那明天……麻烦你了。”

    全烨接过碗，抬头时眼里带着笑：“不麻烦。”他把碗放进水池，转身去收拾案台上的香料，“腊味明天我帮你挂到阳台上去，那里通风好，不容易坏。”

    两人没再说话，只有水流声和碗碟碰撞的轻响在厨房里回荡。等收拾完所有东西，已经快十点了。全烨帮她把厨房的灯关掉，又拎起门口的垃圾袋：“我顺便把垃圾扔了，你锁好门早点休息。”

    谈月苏点点头，看着他走出店门，路灯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慢慢消失在街角。她锁好门，转身往三楼走，路过全烨家门口时，忽然看见门上贴了张便利贴，上面写着“明早八点，我带早餐过来”，字迹工整又好看。

    她忍不住笑了笑，掏出钥匙打开自家的门。屋里还留着排骨汤的香气，混着冬夜的暖意，让她忽然开始期待明天的清晨——不是因为要忙生意，而是因为知道，会有人带着早餐，和暖光一起，出现在厨房门口。

    第二天清晨的第一缕阳光刚漫过窗沿，谈月苏就听见楼下传来轻缓的脚步声。她披了件厚外套往厨房走，推开门时，正看见全烨把装着早餐的纸袋放在案台上，手里还拎着袋新鲜的青菜——是从镇东头的早市刚买回来的，带着点晨露的湿气。

    “早，买了豆浆和油条，还是热的。”全烨把青菜放在水槽边，转身时看见她，眼里漾开点笑意，“我先把腊味搬到阳台，你先吃早餐。”

    谈月苏摇摇头，拿起围裙系上：“一起弄吧，早点备完菜，中午也轻松些。”她走到案台前，把昨天泡好的干香菇拿出来，刚拿起菜刀要切，手腕忽然被全烨轻轻按住——他的指尖带着点凉意，却很稳。

    “我来切吧，你去把排骨焯下水。”全烨接过她手里的菜刀，动作熟练得不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