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倒是不喊累,也不喊疼了。
可明舒却忍不住一次次去看他的脚,鲜红的血分外刺眼。
终於,她撕了內衫下摆,小心翼翼地垫在他流血的地方。
犹豫了又犹豫,心一横,她道:“我背你吧!”
傅直潯看著她,眸光深邃,突然笑了下:“你心太软了,容易吃亏。无妨,走吧。”
两人走了一会儿,明舒轻声道:“我也不是对谁都心软。那日我瞧见了,你催动体內的幽冥之火引爆山体,是为了救要被洪水捲走的我。”
“傅直潯,你放心,我一定会平安把你带出山,也一定会治好你的伤。”
明舒目视前方,没有看到傅直潯褪去清冷之色后的眼眸。
她只听到傅直潯轻笑的声音:“那你可要说到做到。”
“一定说到做到。”
两人从清晨走到午后,翻过三座山,终於看到了群山之中的村落。
明舒不由呼出一口气,总算不用过野人的生活了。
傅直潯脸色却不怎么好。
“是不是走不动了休息一下,我再给你输点清气。”
傅直潯看著她,眼底似有隱隱的光亮:“你的魂魄进我的身体吗那行,这样好得比较快。”
明舒乾笑两声:“不好意思啊,没有虞山大印,以我现在的体力进不了你的身体。”
傅直潯嘆了口气,一脸的勉为其难:“那只好用老办法吧。”
径直在石头上坐下,张开五指,动作颇为熟练。
明舒觉得哪里怪怪的,不过他这个人一直古里古怪的,不正常倒也正常。
於是在他对面坐下,与他十指交扣,清气迅速流入他的体內。
小半个时辰后,察觉傅直潯体內平復了许多,明舒才收了清气,给他加油鼓劲:“再坚持一下!进了村就能换鞋子,就有饭吃,还能沐浴更衣了!”
傅直潯沉默了下:“你是打算去抢吗”
明舒用“你是伤了脑子吗”的眼神看著他:“我一个钦天监少监,堂堂朝廷四品官员,怎会知法犯法”
傅直潯:“那你有钱吗”
明舒顿时卡住了。
在黄河里滚了一圈,身上掉了不少东西,包括腰间的荷包、束髮的玉簪。
她摸摸耳朵,光禿禿的。
脖子和手腕都不用摸,她没有戴项炼、耳环的习惯。
“你身上没什么玉佩之类的东西吗”
傅直潯:“我从不带玉佩。”
明舒:“……”我倒希望你戴一戴,关键时刻还能换个钱……等会!
她忽然想到了一物。
探了探后腰,她骄傲地举起在大水里倖存的面具:“纯银的!”
说罢很是感慨,“还是二伯母想得周到啊,这东西既可遮面,又能换钱,实乃出门旅行必备之物!”
傅直潯:“……”
有了钱,明舒只觉腰杆子也硬了不少,带著傅直潯一鼓作气下了山,又沿著乡间小路进了村。
许是夏日午后的缘故,乍一瞧去,村里空荡荡的,都没瞧见什么人。
明舒环顾四周,目光不由落在右前方的一处院落上。
竹子围成的墙上,掛满了碧绿的枝叶,一朵朵橙色的凌霄绽放其中,很是惹眼。
明舒想了下,扶著傅直潯去叩老旧的木门。
一连叩了十几下,都无人回应。
明舒不由出声询问:“有人在家吗”
又叩了几下门,院子里终於传来一个苍老的声音:“谁”
明舒赶紧道:“黄河发了水,我家被淹了,投奔亲戚路过此地,腹中飢饿,想求些吃食果腹。”
“你们去別处求吧。”院子里的声音冷冰冰的。
明舒给傅直潯使了个眼色:你快装晕!
傅直潯:……
明舒:打动老人家,最快的办法就是卖惨。
傅直潯:要晕你自己晕。
明舒:我刚那么中气十足地说话,突然晕倒,谁信啊
傅直潯:……
明舒:赶紧的,晕了就有饭吃,有鞋穿了!
傅直潯:……
明舒突然惊呼:“夫君!夫君你没事吧!”
傅直潯:……看在称呼的份上,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