织了几个男生每天护送她们回家,害那帮人不能得手。一天晚自习后,被惹恼的对方带了许多兄弟带着管制刀具在路口约架。张大庆收到风声,除了我们班的男生,还叫了几个街上的混混用报纸裹了长西瓜刀、木棍之类的前去应战。一场混战,结果张大庆脑袋被开瓢,有个混混脾脏破裂,差点死了。打混混的就是吴世阳。”
“啊?他是哪边的啊?印象中他是个外强中干的人,并不勇猛啊,而且围堵女生的不是二班的‘苕霸王’么?”我知道那场混战,但不清楚细节。张大庆因此被记大过处分,却被女生们视为英雄,而那次之后女生被围堵的事没再发生过。有人说是学校和周边派出所加强了安防,女生们则更愿意相信是因为张大庆出头。
“‘苕霸’只是里面的小头目,大头目有街面上的大混混,也有外校的校霸。各有各的‘目标’,地方就这么大,相互差不多也都认识。吴世阳是对方叫来充场面的。”建国解释完,叹口气接着说:“唉,他也是火背,用棒子呼了一下,那人脾脏就破了,外伤还没我们班男生身上青一块、紫一块的看着严重。”
吴世阳是我小学同学,我们班调皮捣蛋的“四大金刚”之首。“四大金刚”高矮胖瘦俱全,奸懒馋滑蠢,各具特点。吴世阳是其中矮瘦、奸猾的一款,时常把另外三个当“狗腿子”支使。他们喜欢扰乱课堂秩序,喜欢聚在一起阔谈欺负弱小的“光辉事迹”,喜欢给班上同学起绰号,天天追着一个肠胃不太好的女生叫“屁仙”,直到把她说哭才罢休。他们也喜欢梳分头,模仿香港明星刘德华、张学友、郭富城和黎明,自称“四大天王”。
四年级时,班主任以“一帮一”提升成绩的名义安排四个女生班干部分别与“四大天王”同桌,以便对他们进行就近监控和管理,作为小组长的我被分到与吴世阳同桌。刚同桌时,他总故意把黄绿色的浓痰吐在我凳子下,把我的满分作业本仍到浓痰上,或者故意四仰八叉地趴在课桌上,把文具都推到我这边来,让我没地方坐、没桌子可用。
我向爸妈抱怨这个同桌的各种可恶之处,妈妈说他爸妈在瞎子巷做生意,时常为了抢生意、占地盘跟邻居商铺吵架。他爸妈没文化,只顾赚钱也不管他,他舅舅是街面上好多年的老混混,一家子不讲道理的混不吝,没人敢惹。爸爸说不要什么事都指望大人给解决,让我动脑筋想想有什么办法能既处理好同学关系,自己又不受欺负。了解完吴世阳的家庭背景,虽未获得爸妈为我出头的支持,我却同情心泛滥,怜悯起这个无人管教的孩子来,决心带他走回正道。
学着香港电视剧里大哥收服小弟的做法,我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软硬兼施。给课桌划上“三八线”,无论他的人或文具,只要越界,我一律推回去。他往我凳子下吐痰,我就把他上交的作业本找出来扔到痰上垫脚,他扔我的作业本到痰上,我就忍着恶心把作业本捡起来在他桌上把痰蹭干净。他扬手要打人,我便拿出拼死一搏的劲狠狠地瞪着他,死死地盯着他的眼睛,直到他缓缓把手放下。在气氛和缓的时候,我会拿出记录组员上课讲话、做小动作、迟到之类的违纪小本子来跟他立规矩、谈条件,服从我的管理就可以减免几条或删除违纪记录,对我有过分的言行,增加违纪记录没商量。几个回合下来,他最初占地盘、耍威风的嚣张气焰明显势弱。到要交作业他却没写时,他则迅速变脸,妥妥地变成舔狗,让干什么都行,只求我把作业给他抄,当然我会趁机要求他上课不讲小话、不随地吐痰、不给同学起外号,不准欺负班上的女生叫人家“屁仙”……
同桌一年多里,他虽然时常对我吹胡子瞪眼、故态复萌,却从未真正打过我,有求于我时,则化身为对我言听计从的狗腿子。无论这该归功于我苦口婆心地劝他守规矩,还是他迫于“违纪小本子”和抄作业的挟制,总归说明他有所畏惧,还不是一个坏透了的人。无论他召集另三大天王在我身边的座位上谈论过多少回把低年级学生堵在小巷子里收保护费,或者拿着砖头瓦片跟别人干仗的场景,在我眼里无非是无知男生争强好胜、爱炫耀,把这些事迹当成酷帅的吹牛谈资罢了。学生们的零花钱不多,以他们懒散、滑头又怕事的作风,能收个一两块、三五块顶天了,挣不了大钱,打人也最多是咋呼一下,并不敢下死手。
与他同桌的一年多,我没改变他什么,他却让我知道所谓的恶人,都有软肋,拿捏住其七寸并没什么可怕的。如果他父母或家庭能给他好的影响、如果不是那人脾脏破裂、如果他没退学,他还会走上通缉犯这条路吗?
人生的路是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