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原知府孙德海立刻接话,
愁眉苦脸道,“卑职衙门里上月连灯油钱都赊着,
衙役们已经几个月没领饷了,
再这样下去,怕是连站班的都没人了……”
按察使周勉瞥了二人一眼,
慢悠悠道:“徐抚台,依下官看,
不如让各府州县分摊些?
毕竟这晋王府的案子,
也是朝廷的大事,
为国解忧他们也是责无旁贷。”
徐高岑冷笑一声,手指在案几上重重一叩。
“分摊?”
他盯着周勉,“周臬台,
你去年审的那桩私盐案,
盐商孝敬你的三千两银子,
怕是还没花完吧?”
周勉脸色一僵,讪笑道:
“抚台说笑了,
下官一向清廉……”
“清廉?”
徐高岑嗤笑一声,转头看向郑元吉,“郑藩台,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
你上个月给京里小相爷纳第九房小妾送的礼物——
那对翡翠狮子,少说也得五千两吧?”
郑元吉额角渗出汗珠,干笑道:
“抚台明鉴,那、那是家父留下的旧物……”
徐高岑懒得再听,
挥了挥手:
“行了,本抚也不为难诸位。
这样吧,大家各自‘乐输’一些,
这关过不去,咱集体吃挂落。”
三日后·巡抚衙门账房
烛火摇曳间,师爷捧着账册的手都在抖,
腰弯得几乎要折断:
&0t;抚台,各位大人&039;乐输&039;的银子,
拢共&0t;他咽了口唾沫,&0t;十万两。
&0t;
&0t;啪嗒&0t;
一声,徐高岑手中的狼毫笔生生折断。
十万两?
连给东厂那群阉狗塞牙缝都不够!
这帮王八蛋刚吞了一百二十万两,就他娘的吐出这么点?
他额角青筋暴起,突然想起什么:
&0t;晋州军前日不是抢回了批银子?数目可清点完了?&0t;
师爷脖子一缩:&0t;回抚台,约莫约莫三十万两&0t;
&0t;三十万两&0t;
徐高岑指节敲着桌案,突然&0t;砰&0t;地一拳砸下:
&0t;传令!
明日召集晋州八大商号的东家来衙门&039;喝茶&039;!
&0t;
他阴森森地补了句:
&0t;记得把衙门的刑具都擦亮点。
&0t;
转头又扯过一张公文,朱笔一挥:
&0t;再给各府州县急递,加征&039;御狄饷&039;,按田亩翻倍摊派!
&0t;
写罢将笔一掷:&0t;半月内解不到省库的,就让他们的乌纱帽来抵!
&0t;
师爷正要退下,忽听身后传来一声轻叹:
&0t;唉,只好再苦一苦百姓了。
&0t;
那语气,倒像是在说&0t;今儿的茶有点凉&0t;。
花厅内,烛火将徐高岑的影子拉得老长,
扭曲地爬在墙上,活像头择人而噬的恶兽。
他慢条斯理地拨弄着茶盖,
瓷器的碰撞声在死寂的厅里格外刺耳。
&0t;诸位都是晋州的顶梁柱啊&0t;
徐高岑笑得和善,
眼睛却冷得像毒蛇的信子,&0t;如今朝廷艰难,
本抚少不得要借各位的福荫,共渡难关。
&0t;
范家掌事喉结滚动,硬着头皮拱手:
&0t;抚台体恤,我等小民愿凑五万两孝敬&0t;
话没说完,突然&0t;砰&0t;的一声脆响——
徐高岑手里的茶盏突然坠地,碎瓷炸裂!
几乎同时,花厅大门&0t;哐当&0t;洞开,
一队按察司差役挎刀涌入,
铁链哗啦作响。
徐高岑俯身凑近面如土色的范掌事,
温热的呼吸喷在他耳畔:
&0t;范东家,关外那三十车辽东参是走的哪个口子进来的?嗯?&0t;
堂外狂风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