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闲棋，估计对方也没想到火能烧到后半夜，够他们忙的了。”

浓烟笼罩的保定府衙门前，黄世铮的绯色官袍袖口还沾着炭灰。

他站在广场上，声情并茂地喊道：&0t;本官与诸位父老同生共死！

&0t;说

着亲手搀扶起一位白老妪，那妇人颤抖的手抓皱了知府的衣袖。

&0t;府衙和本官的宅院全部腾出安置难民！

&0t;

黄世铮高声宣布，眼角适时挤出两滴浊泪。

&0t;后院已经备好热粥。

&0t;

被烧毁家园的难民中，一个驼背老汉突然跪地磕头：&0t;青天大老爷啊！

&0t;

人群像被风吹过的麦浪般接连跪倒。

谁也不知道为什么以前一毛不拔压榨百姓的黄大人怎么忽然转性了。

变得“爱民如子”

，以前都是他们这些小民百姓错怪黄扒皮了，不，是黄大人。

程克襄沉默地站在人群边缘。

他也让出祖宅安置难民，此刻正愧疚的看着家仆将烧伤的士兵抬进祠堂。

一个没了半边脸的小兵突然抓住他的腕甲：&0t;大人火火是&0t;程克襄猛地抽手，衣甲上留下五道血指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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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时的梆子声穿透焦糊的空气。

程克襄在废墟中找到黄世铮时，这位知府正在焚烧文书。

火盆的光映着他浮肿的眼袋：&0t;守军还有多少人？&0t;

&0t;伤亡失踪一千三百二十六人，多是烧伤。

&0t;

程克襄的声音干涩得像磨砂，&0t;西城的百姓至少五百人失踪或者&0t;

这才燕山军第一天的攻势他们四千守军就报销了三分之一，原本程克襄坚定抵抗的内心都动摇了，这还能顶一天吗？

“哪怕加上知府大人今天要来的大家族仆人充军，明天也不过五千人的守军，根本挡不住，知府大人，不如早做打算”

“人手根本不够啊！”

黄世铮的拳头砸在焦黑的城防图上。

&0t;糊涂！

&0t;

他一把揪住程克襄的领甲，&0t;保定府十二万百姓，哪里会人手不够！

&0t;

唾沫星子喷在千户惨白的脸上，&0t;明日就征十六岁以上所有男丁——&0t;

&0t;大人！

&0t;程克襄喉结滚动，&0t;那些百姓连刀都没摸过呀！

&0t;

&0t;用牙咬也要撕下燕山贼一块肉！

&0t;

黄世铮抄起案上砚台砸向墙角，墨汁在砖墙上泼出狰狞的弧线。

&0t;去办吧。

&0t;

黄世铮的声音突然温和下来，手指抚过程克襄铠甲上的箭痕，&0t;让衙役们带上枷锁还有，把西城粮仓的霉米分给新征的壮丁。

&0t;

他转身望向窗外燃烧的街区，火光在他眼中跳动：&0t;总要有人为大燕尽忠的。

&0t;

更漏滴到三更时，知府衙门后院的古槐树上，多了七具摇摇晃晃的尸体——都是不愿交出护院家丁和捐赠家财劳军的商贾。

夜风吹动他们脖子上挂着的木牌，每块上面都潦草地写着&0t;畏战通贼&0t;四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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