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北对进的圣旨,他说不执行便不执行,连做做样子都嫌麻烦!”
刘全苦笑着说:“人家是定北侯,刚斩了代山和高岳。
我等可没这等本事。”
王通咬咬牙,突然一拍大腿:“不行,断不能如此傻乎乎地冲上去白白送死!”
他转头对刘全说道:“派人前往顺德府,给张侯爷送个信,就说我等奉英国公之命进攻大名府,请他出兵策应,哪怕只是做做样子也好,牵制一下东狄的兵力!”
刘全一愣:“大人,张侯爷会理会我等吗?”
“死马当作活马医吧!
好歹有之前围剿高擎天的香火情。”
王通叹了口气,“总好过我等孤军深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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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望着远处渐暗的天色,心中一阵苦涩。
朝廷的军令他是万不敢违抗,可东狄人的刀也不会对他留情。
如今只能寄望于张克能给个面子,哪怕只是虚张声势地调动一下兵力,也能让他压力稍减。
“传令下去,”
王通深吸一口气,“明日拔营,向大名府进。”
刘全欲言又止,最终只得抱拳领命。
————
魏军大营
贺连城伫立在寨墙的箭垛之后,眯起双眼,望向远方。
夕阳的余晖映照之下,东狄人的巢车宛如狰狞的巨兽。
高耸的木架之上,披甲的神射手正从容不迫地搭箭、拉弦,箭矢破空的尖啸声不时划过营寨上空,紧接着便是某个不幸士卒的惨叫。
“又有十人殒命。”
身旁的亲兵声音干涩,低声说道。
贺连城并未回应。
三天之前,他曾尝试反击——亲自率领三千禁军老兵冲出营寨,顶着东狄人的箭雨与步兵,烧毁了十座巢车。
然而,他们尚未撤回,东狄的铁骑便如潮水般汹涌而来,生生吞噬了他两千精锐。
那一战之后,即便巢车仅在百步之外,他也不敢轻易出寨了。
“大人,西三营生骚乱。”
一名传令兵匆忙跑来,“说是今日的粮食又减少了三成,几个营的士卒险些动手抢粮。”
贺连城闭上双眼。
自从实行“小斛分粮”
之策,各营的怨气与日俱增。
他能够理解——饿着肚子的士兵,何来力气作战?但倘若不如此行事,大军连十天都难以支撑。
“调一队亲兵前往,将闹事之人尽数捆绑。”
他声音嘶哑地说道,“告知各营,若再有闹事者,军法处置。”
“报——!”
一名传令兵飞奔而至,“东狄人又在北寨之外筑起了三座高台!”
贺连城猛地一拳砸在木墙上。
这些时日以来,东狄人犹如附骨之疽,虽未起总攻,却不紧不慢地折磨着他们。
白天利用巢车高台射杀士卒,夜里派遣小队进行袭扰,偶尔还佯装撤退引诱他们出击。
而最为狠毒的是,他们专挑精锐部队攻击。
大魏军虽兵力众多,但精锐较少,东狄人便消耗其精锐力量。
一旦老兵精锐消耗殆尽,剩下的大军不战自溃。
他疲惫地揉了揉眉心,“再调两架投石炮过去,能摧毁一个是一个。”
亲兵迟疑道:“大人,我们的石弹所剩不多了……”
“那就拆除无人居住的营帐,以木料充当炮石!”
贺连城突然提高音量,随即又颓然摆手,“去吧……”
暮色渐浓,营寨内零星地点起了火把。
贺连城拖着疲惫的身躯朝着自己的帐篷走去,途中不时有士卒向他行礼,眼神中却满是惶惑。
他明白他们心中所想——援军何时抵达?粮食何时充足?这场仗能否取胜?
这些问题本应询问主帅,可惜他并非主帅。
贺连城掀开中军帅帐的帐帘时,扑面而来的酒气令他胃部一阵抽搐。
帐内灯火通明,安平侯徐茂德正举着金杯,醉醺醺地搂着一名歌姬。
见贺连城进来,他咧嘴一笑:“哟,这不是我们的‘救火将军’吗?来来来,喝一杯!”
“国公爷!”
贺连城直接无视了徐茂德,大步走到英国公张维面前。
张维正伏在案前,朱笔悬于一封刚写就的捷报之上,墨迹尚未干涸。
“东狄人又在北寨筑起了三座高台,今日已射杀我军士卒一百二十七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