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天后之外,当然。”圣人信誓旦旦。
“丈夫新丧,我就做出这种畜生不如的无耻之事,圣上心底会不会嫌弃我,看不起我。”
“不会。”
“不要再逼我了。我现在心真像刀割。我是被朱温掳去的,从没打算为他守节,但夫妻之实在那,我说服不了自己。我要为他守丧,三年之内圣上不能……”
“既不决定为他守节,为什么守丧。”
“夫妻一场。其次,单单对我,婚后他完全对得起我,我欠他的。还有,朱友贞、朱友孜在长安不能死于任何意外,无论是被刺客杀死,还是出门被马撞……将来若平中原,砀山朱氏不能被灭族。”
“天后真是一个复杂的奇人。”圣人手在天后五官上怜爱摩挲:“看在天后的面子上,我承诺。这段时间天后先去我行在住下。在其他地方,我怕有将士按耐不住。另,后天进薄洛阳,我欲请天后明天见一见这次入朝和之前投降的汴军。”
“现在我只想沐浴更衣。”
“更衣?更衣好,更衣好啊。一会你和张月仪跟我回行在,在行在洗。”
“没有别的地方了吗?”
“如今的新安满地杀材,士民逃遁一空。除了行在,我的帅帐,哪里能让女人安心出没?”
“……我没有换洗衣物。”
“穿我的。”
天后只觉得头脑发昏,涌起了难以遏制的悲伤。
她对上目光,看着对方的脸,有点陷入其中。十几年来,她从没爱过一个男人。而这个小她几岁的年轻人……反正一见到就非常舒心,可以让她甫一相遇就无意间说出那么多挑战礼法、违背理智的话,可以让她毫无察觉的流露出女人的情绪,可以让她下意识表现出真实的性格甚至少女姿态……这种感觉前所未有。但背离感又折磨着她,被道德拷打,即使她是被朱温抢去的妻子。
李圣真是个诱人下地狱的恶魔。
她忽然低下头,轻轻地说:“我饿了,三天没吃饭了。”
“我不是让阿史那应臣给你们带干粮了吗?”
“他们一直盯着我。”
圣人险些以为自己看错人了,没想到一向从容不迫、优雅冷艳的天后居然也有这一面。圣人愈加欢喜了,被天后展现如此私密一面的人,他是第一个吧?
“殷守之!”圣人对着院外高声喊道:“送些吃喝来!”
很快,殷守之带人呈上了醋饼、水果、小葱豆腐羹、绿豆煮米、烤羊肉、马奶、蒸蛋、脍鱼片、拌胡瓜、菠菜……
天后说的三天没吃饭,可能是真的。殷守之等人刚出院门,她即看着圣人。那眼神好像是在说,你转过去,不要看。
圣人懂得天后的腼腆和矜持,但没转过去,而是走到水池边洗手,沃盥礼毕后,在对案坐下。待天后也沃盥完,在对案款款落座,陪同用餐的圣人举起筷子,笑吟吟的:“君幸食。”
跟才进来时高高在上、仿佛一言不合就要杀人的冷酷倨傲的样子相比,天后也见到了圣人私密的一面,宛如温暖的阳光照进幽暗殿室,一种莫名情愫犹如藤蔓生根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