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宝莲和赵如意两个丫头正排排坐在小马扎上一边拾掇饵料一边和背对她们的姐夫有一搭没一搭聊着。偶尔发出“上钩了上钩了!姐夫好坏”的欢呼埋怨。两个妹妹虽然平日里也算腼腆淑女,但赵宝莲十八岁,赵如意更是只有十五,遇到李皇帝这种人,难免不时被调戏忘形。
“夫人?”姐妹俩回头看着一帮老登,相视偷笑:“我们是枢密使从妹,还没嫁人呢。”
李溪一窘。圣人女人也太多了,根本记不住。
“免礼。”洛符转过身来,使了个眼色,侍从一旁的女史们便忙碌起来,给他们发蒲团,在凉亭里间铺上毯子,增加案几用具,开始煮新茶。
洛符摘下头纱挂在火炉边:“公等坐,这么大雨赶来,所为何事?”
“议庙。”李溪与其他人小心翼翼地坐下,看了看那个一动不动的背影,递上卷宗:“陛下这得钓到什么时候?”
洛符摇了摇头。
赵宝莲道:“圣人现在心烦得很,丞相还是不要讨不痛快了。”
“是呀,是呀。”赵如意附和。
“宰,宰。”李溪笑道:“圣唐没有丞相。”
却是暗自皱眉,正寻思要不要主动喊一声,前头一声招呼:“李师,你过来。”
赵宝莲、赵如意看了李溪一眼,拎着小板凳往左右让了让,把鱼桶和其他杂物搬到自己脚边。
李溪拿着卷宗急趋到背后:“第二版已商讨出来了,请陛下过目。”
正要递出,圣人压了压斗笠,抵挡侵蚀的风雨:“你直接念,坐吧。”
李溪遂摊开卷宗,亲自向他汇报。
“臣等以中宗迁于房陵瘴疠,契阔幽囚。狄公奏论,才得生还,实非己力。革命反正,不能罪己以谢万方,而更纵艳妻之煽党,信妖女以挠权。屏障忠良,充斥谗邪。刑名僭滥,贿赂公行。宫闱数闻丑秽,朝廷屡唱鬼歌。王道荡危,海内咨怨。虽比盈、衷为优………诚以志昏近习,心无明图,不知创业之难,唯取当年之乐………罪行多矣!”
“故夺其庙号,以外内从乱,改谥荒帝。”
圣人点点头,道:“这个评价妥当,继续。”
“景云继统,污俗廓清。而乃无戒,专纵太平,恣乱邦国,遂使天下失望。虽有复贞观、永徽之风功绩,昙花一现,乱阶三作。中宗既以失之,玄真亦未为得。虽有贤心,而无能力。享国日浅,无可称者。”
这意思就很明显了,李旦有功绩,但他注定也是要被回收庙号,加以批评的。
“若是这样的君主都能得到美谥和庙号,庙礼、太宗、宪宗就成了笑话。前事不忘后事之师。而前过不悔,以戾帝盖棺定论,应该是恰当的。但——”李溪观察着圣人的表情:“但玄真乃陛下世系,臣等不敢独裁。”
李渊、李世民、李治、李旦、李隆基、李亨、李豫、李适、李诵、李纯、李忱、李漼,这是圣人的世系,所以李旦原则上应该给恶谥,但毕竟是你祖宗,要不要那么绝?
“臣敢问圣心,议庙到底意在批评功过还是备九庙?”李溪问道。
简单点说,太庙有功才能进,出了五服除了祖,不管你多大功都要迁,因为只有七个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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