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敌我,不看死活,踏过两方混乱的一线,冲入深处。
“杀!”大队大队步兵源源涌上,乱斫乱砍。
“隆隆隆隆………”弓弦响动,轻骑略过两翼,一层层的箭簇扑向昭义军!
前头已被打成尸山,盖寓只是带着中后军钉在原地,呼喝如雷,却又前进不能。
而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号角响动,宣告第二轮残酷冲阵的到来。
圣人驱马到了左翼一个土包上,就要在这河边,看着郭猛、刘仙缘所部插入昭义军侧部,粉碎晋军最后的抵抗意志。
不跟你比战斗力,不跟你比勇气,就跟你换伤亡。你只有万余能战之军,已经一番鏖战,倒要看看能硬到几时。
一排排重甲只露出黑黑的眼睛,端平手里马槊,锥对准已经烂了一半的昭义军阵列!
中军线上,残余的数千骑军折马返回,歇了口气,梅开二度,砸进溃乱的昭义军。
战马奋蹄,将一具具人体撞倒。刀枪乱捅,杀得血雨泼脸。叫声震天动地,后头的昭义军奋力抵抗,却抵不过被冲烂的前头袍泽转身而逃,跟着敌人向自己涌来。
刚刚还森严的阵列,就如此被犁出条条血路。
“妙严净华军,进攻!”萧秀扬声高呼,只是一手按马,一手刀斜伸,摆出一副猛禽扑击的姿态。在他背后,四千将士发出的呼号,也如海东青一般尖锐。
妙严军是步兵编制,但他们赵府军人世家出身,几乎个个都会骑射。马槊不一定都玩得精,马上耍刀却是可以。
“陷阵陷阵!”他们也不必保持什么队形了,各自分散,和大队步兵跟着郭猛等部踏出的豁口冲进就是。
九渡桥头的晋人,也已炸裂。
败军对战况糊里糊涂。军官们被告知会被争取一个时辰,却根本分辨不出盖寓到底能不能做到。当一路一路的步骑游荡过来,还是会怕会慌,因为无力应付。
眼里只有形形色色的人,耳边只有各种各样的声音。
弓如霹雳弦惊,来袭之军不论步骑,张满的弓箭,劈手便射。
大军交战,和农民军搏斗、街头械斗是天人之别的概念。
也许同样血腥残酷。但有组织有秩序的军团陷阵,这种五彩兵甲刺眼、血肉整齐迸溅、人马和谐律动的气势,却可以从伊始就将人的理智剥夺,哪怕生死看得再淡。
九渡桥头,一边耳濡目染自家被杀得已经尸堆如山的昭义军,一边遭受袭击的每个人都在怪叫。
民夫、小吏之类,不辨东西就跑,部分军兵还在呼喊着试图在桥头抵抗,却没人听,大多数军人也东西南北的就乱撞。
东岸晋军上蹿下跳,有的掉头就跑,有的大声呼喊,让自家人马赶紧退回来。
“快!堆柴!准备烧桥!”东岸民夫加快了在浮桥上堆积柴草的速度,将火油罐摔碎在浮桥上,然后就向西岸招手挥旗:“快过来,快过来!”
“俺回不来去辣!那就都别回辣!”九渡桥头的一座窜起烟火,毕剥声中,烧断裂的木板不住掉落,勾连在一起做桩的船只失却联系,也一条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