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掏了好多下,女子依然歪着脑袋,吊在妇人臂弯里。
“贼杀天,贼杀天。”活着的人,到底还是要继续活着继续打算。男人叨骂了几句,横抱了女子尸体丢进路边洛水,重新推动载满家当的独轮车,奋力前进。
一颗桑树映入眼帘。
妇女眼中涌起惊喜,耸了耸背带:“俺歇一气,歇一气。”
男人扶着车放哨,看着雨地里,婆娘背着儿跳起来拉树叶啃。细嚼慢咽,狼吞虎咽。蚕虫能吃,人当然也能吃,这还属于好菜。啃了半枝丫子,又换上男人。
吃过午饭,时将暮色,雨势慢慢转大,山野很快变得朦胧。
就这样走,走,走。
“看,到熊耳山了!”山野朦胧,但巍峨连绵的熊耳山依然清楚可见。苍莽大山阴森森的发黑,可在大家看来,确是仙境。夫妇俩四下顾看,才发现纷纷而来的士民密密麻麻的。
而数里外的溪流桥对岸,大群骡子军正在鱼贯渡河。
斗笠军官们扫视山脚,指指点点,厉声喝骂。
认旗各挥,骡子军分成数十股,呼啸发力。
在他们后头,大队大队的步卒卸甲去盔,健步如飞,口叼钢刀。
槊已丢,弓已抛,兜在胳膊湾的绳子在头顶甩成只看得见残影的圆圈。
“抓!”
“打不打得赢,这河南府都不要了,俺看见这个名字就脑袋疼,老的和牲口全杀掉!”
“这帮贱民,还想着投靠李贼!”
骡子军踏着泥浆,冲破雨雾,沉闷的蹄浪雷荡着所有人的耳膜。
当第一匹骡子兵出现在视线,山脚下顿时肉汤炸锅,正在休息的夫妇面如土色。
“是汴军!”汴军的指挥体系和旗帜、兵甲装配和王师和各方诸侯都不同。脸刺号,脖纹身,青衣军,白袍兵,红披骡盖,各种花甲子花队,诸多特征很容易区分。
“跑啊……”百姓作鸟兽散。
“噗!”马刀斩下,士人脸上登时一条血沟,双手挥舞着被砍翻,尖叫着在泥潭爬来爬去。
小吏东躲西藏,拼命冲向熊耳山的森林,但半途即被长矛贯穿挑起。
骡子军台风般摧毁原野。
步卒闯进人群,乱刀砍杀,连打带踹:“跪下!”
“这人不经缠!牙齿都没一半。”老翁被拽起来一看,一刀捅个对穿。
“咚咚咚。”数名骡子兵围着一队豪强车队打转。
裹着蓑衣蜷缩在车底的小娘子尖叫几声,被马槊插出,跟马飞拖,尿液临空迸溅。
夫妇也在无头苍蝇中。
妇人已和丈夫失散,背带上的二郎不闻哭声,温热的水流浸入衣裳打湿脊背,可她反手摸一下的空当也无,只单手搂着二郎,连滚带爬朝森林跑着,跌跌撞撞着,迷迷糊糊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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