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便扑面而来,并非御书房惯用的凝神静气的檀香,而是一种令人心浮气躁的脂粉气。
他心下微沉,面上却不露分毫。
“儿臣锦瑜,叩见父皇。”萧锦瑜抬起头,正对上皇帝的脸,只见龙椅上的父皇面色潮红,双颊透着一股酒色未褪般的酡红,他下意识地问,“父皇可是饮酒了?”
一旁的陈顺连忙抢着解释:“回殿下,陛下近来服用丹药调理龙体,故而面色红润,气色极佳。”
“是么?”萧锦瑜的目光扫过四周,总觉得这间熟悉的御书房,连同他的父皇,都透着一股说不出的怪异。
“老二寻朕,所为何事?”皇帝半倚在龙椅上,语调透着几分慵懒与不耐。
萧锦瑜敛了敛容,说明来意:“儿臣恳请父皇恩准,解除儿臣与尚书府张氏之女的婚约。”
“原来是为此事而来。”皇帝不耐地挥了挥手,“准了。朕会即刻下旨。日后这等小事,不必专程来见,让陈顺传话便是。”
“是,儿臣告退。”
萧锦瑜躬身告退,转身之际,心中那股挥之不去的怪异感让他下意识地朝龙案下瞥了一眼。
只此一眼,他便如遭雷击,浑身的血液仿佛都凝固了。
龙案宽大的下摆处,静静躺着一只精巧的绣花软鞋。
原来如此。
那满室甜腻的香气,那欲盖弥彰的丹药说辞,还有父皇那异样的潮红……所有的一切,瞬间都有了答案。
在处理国事的御书房内,竟行如此荒唐不堪之事!
萧锦瑜垂眸,掩去眼底翻涌的惊怒。
自幼,他便被教导以忠君为本,可此刻,那张龙案下刺眼的绣花鞋,宛如一柄利刃,狠狠刺穿了他多年来的信仰。
龙椅上之人,醉心声色,荒废朝纲,真的值得他誓死效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