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疑窦丛生,却不敢怠慢,连忙携着家人下车,在寒风中躬身行礼:“老臣参见宁王殿下,不知殿下深夜在此,有失远迎。”
宁王萧怀瑾掀开车帘,一张素来温润的脸此刻却布满阴沉。
“姜丞相,你我在此相遇,并非偶然。本王是专程在此等候。你们今夜,见到姜姑娘了?”
姜丞相心头一跳,面色微僵,沉默不语。
“丞相不必紧张,”萧怀瑾的声音缓和了些,却更显压迫,“本王只想问一句,你们当真放心将姜姑娘托付给景王那样的人?他是我四哥,自幼在冷宫里长大,心中对父皇、对我们这些兄弟,都藏着外人看不透的恨。他那份不加掩饰的野心,难道你们就不怕,有朝一日会连累姜家,将你们置于万劫不复之地吗?”
这番话字字诛心,姜丞相的脸色愈发凝重。
他抬起头,迎着风雪,声音苍老而坚定:“宁王殿下的好意,老臣心领了。只是,老臣年事已高,就算真押错了宝,大不了,就将这条性命还给陛下。没什么可怕的。”
萧怀瑾急了:“丞相明知本王并非此意!本王只是觉得,姝宁……她本该有更好的选择!”
“什么是更好的选择?”姜丞相忽然反问,声音缓慢却字字如磐石,“大理寺卿是宁王殿下的人吧?当小女蒙冤入狱时,他与老臣谈的是‘大邺律法’。老臣知道他奉公守法,可老臣是个父亲,也有私心。宁王殿下,您觉得,在那个当下,老臣是该将女儿托付给您,还是托付给那个不顾一切能将她救出火坑的景王呢?”
一番话,如同一记重锤,砸得萧怀瑾哑口无言。
良久,他才满脸挫败地挤出一句话:“此事……本王会让姜姑娘自己选择。”
话音落下,车帘重重垂下,隔绝了一切。
姜丞相回到自家马车上,车厢内一片死寂。
姜夫人忍不住轻声问:“老爷,您当真……就这么将宁儿托付给景王了?”
“景王行事张扬,目中无人,这些我都知道。”姜丞相疲惫地靠在软垫上,缓缓道,“但此次毒害一案,却让我看清了他对宁儿的真心。我这把年纪,别无所求,只想将女儿交给那个在她危难时,肯为她豁出性命的人。显然,宁王不是。”
姜夫人欲言又止,最终只是将话悉数咽下。
她的手在宽大的袖袍下,死死攥着一张薄薄的纸条。
那是方才在席间,姜姝宁趁人不备塞给她的。
上面字迹寥寥,看得她心惊肉跳。
“若有一日,我‘暴毙’于王府,切莫悲伤,那并非终结,而是我为自己寻的生路。”
姜夫人心中无奈:老爷,你千算万算,看透了景王的真心,却没算到,我们的女儿,根本就不想要这份真心。
你以为为她寻了个庇护所,却不知她日夜谋划的,正是如何逃离这座华美的牢笼!
萧怀瑾失魂落魄地回到宁王府。
他沉声吩咐下人:“取酒来,要最烈的。”
贴身内侍一惊,连忙劝道:“王爷,明日您还要入宫给荣太妃请安,此刻饮酒,恐有不妥……”
“本王的话,不想说第二遍。”萧怀瑾冷冷地打断他。
内侍不敢再言,只能端来一壶烈酒。
辛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