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姝宁能感觉到他周身散发出的低气压,像是一只被惹怒的猛兽,暂时收敛了爪牙,却在暗中窥伺,随时准备扑上来将她撕碎。
终于喂完这个煞神吃饭,姜姝宁如蒙大赦,连忙站起身,垂下头,恭敬地行了一礼:“大人,民女先行告退了。”
“急什么?”
冰冷的声音从前方传来,不带一丝温度。
萧凌川慢条斯理地用锦帕擦了擦嘴角,抬起眼皮,那双漆黑的眸子直勾勾地盯着她。
“给本官换药!”
又来!
姜姝宁在心里哀嚎一声,脸上却不敢流露半分,只能硬着头皮应下:“是,大人。”
她认命地取来医药箱,心中将这狗官骂了千百遍。
这什么人啊!
一整天不用处理公务吗?
他存在的意义就是变着法儿地磨砺她?
萧凌川仿佛能看穿她的心思,瞧着她那副敢怒不敢言的憋屈模样,唇角勾起一抹阴鸷的冷笑。
他就是要看看,她如今这卑微如尘的身份,还能翻出什么风浪。
当他自己动手解开衣襟,将里衣褪下时,姜姝宁正低头准备纱布,一抬眼,呼吸猛地一滞。
热气轰然涌上她的脸颊,烧得她耳朵尖都红透了。
昨夜光线昏暗,又事发突然,她只顾着处理他胸口的伤,根本没留意别的。
直到此刻,在明亮的烛光下,他精壮的上半身就这么毫无遮挡地暴露在她眼前。
宽肩窄腰,肌肉线条流畅而充满了爆发力,并非那种夸张的蛮力,而是一种猎豹般的优雅与矫健。
这狗官,性子坏得流脓,皮囊倒是生得极好。
只是,这具堪称完美的身体上,遍布着大大小小的伤疤。
有刀伤,有箭伤,新旧交叠,像是一幅狰狞的画卷,无声地诉说着他曾经历过的无数次生死险境。
姜姝宁的心莫名地揪了一下。
她强迫自己移开视线,专心致志地为他清洗伤口,上药,包扎。
指尖偶尔触碰到他滚烫的肌肤,都像被烙铁烫了一下,让她指尖发颤。
终于换完了药,她飞快地收拾好东西,整个人都像是在火上烤,只想立刻逃离。
萧凌川的目光在她泛红的脸颊和滴血似的耳垂上流连,那双深不见底的眸子,颜色变得愈发晦暗不明。
“大人,民女……”
她刚想说“民女可以走了吗”,话还没出口,就被他打断了。
萧凌川撩起眼皮,姿态慵懒地靠在床头,懒洋洋地问:“你这么急着回家做什么?”
那语气,仿佛只是随口一问的闲聊。
可姜姝宁却听出了一丝不祥的预感。
她压下心头的不安,低声回答:“大人,民女的孩子还小,离不开娘亲,民女要回去照顾他。”
这无疑是她能寻到的最正当、也最不容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