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娘催促道:“新娘子,盖上盖头,该上轿了。”
红绸盖头落下,眼前世界瞬间被一片喜庆又压抑的红色笼罩。
她被一左一右搀扶着,被动地踏上了花轿。
轿帘放下,隔绝了外面的光。
萧怀瑾所在的寝宫离她这不远,可轿子却晃晃悠悠,绕了远路。
据说是为了效仿北陵民间嫁娶的习俗,要将喜气绕遍皇城。
姜姝宁倚着轿壁,心思都在指尖那根根冰冷的银针上。
终于,轿子停稳了。
可预想中喧闹的鼓乐与宾客的贺喜声,并未传来。
轿帘被掀开的一瞬间,扶着轿门的宫人脸上的血色“刷”地一下褪得干干净净。喜娘伸过来的手,都在控制不住地发抖。
下轿时,她们才终于看清了殿内的景象。
偌大的宴会厅宾客满座,却死寂一片。
无论是皇亲国戚还是朝中重臣,一个个正襟危坐,脸上神情紧绷,连呼吸都带着几分小心翼翼。
本该身穿喜服、意气风发的新郎官萧怀瑾,此刻只着一身单薄的白色里衣,狼狈地被几个穿着铠甲的士兵桎梏着,动弹不得。
他那张素来温润如玉的脸庞扭曲着,写满了屈辱和怨毒,一双眼睛死死地盯着从花轿中被扶出的那抹红色身影。
而穿着婚服的男人,却是一个完全陌生的面孔。
那人身形挺拔如松,面容昳丽近妖,一双桃花眼深邃如渊,此刻正漠然地扫视全场。
当他的目光落在吓得魂不附体的喜娘和宫人身上时,那眼神阴冷得如同腊月的冰棱,带着不容置喙的警告。
喜娘倒抽一口凉气,将惊呼声强行咽下,僵硬地搀扶着姜姝宁,一步,一步,朝那个煞神走去。
盖头之下,姜姝宁对这一切变故毫无察觉。
袖中的手已经做好了万全的准备,只送入洞房后,离他最近的那一刻。
她佯装顺从地被搀扶着,踩着脚下奢华柔软的红毯,一步步走向那个她以为是萧怀瑾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