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捻着胡须,目光在她脸上扫来扫去,"
你既是为门派研读数年难得一见的绝学,便是多留些日子也该的。
"
他顿了顿,又道,"
不过你这身子武林大会可只剩十日了,掌门还说要让你代表本门出战呢。
"
"
武林大会?"
麴云凰露出慌乱之色,"
我这副模样怕是要辜负掌门期望了。
"
"
无妨。
"
赵长老笑得慈和,眼底却泛着冷光,"
若实在撑不住,门派里还有其他弟子。
"
他转身要走,又似想起什么,"
对了,你房里的烛火要省着点用,前两日杂役说你半夜还亮着灯——病体更需静养。
"
门合上的刹那,麴云凰的指尖深深掐进掌心。
她早该想到,赵长老连她挑灯夜读的时辰都摸得清楚,又怎会轻易信她"
病弱"
?
当夜,月黑风高。
麴云凰躺在床榻上,听着窗外更夫敲过三更,忽然翻身下地。
她褪去外衫,露出腰间缠着的丝帕——那上面密密麻麻的密文,正是《玄冰诀》最核心的"
寒魄九转"
心法。
她点燃藏在被褥里的小油灯,光线被层层纱帐挡得极暗,映得丝帕上的字迹忽明忽灭。
"
第一转,引气入髓"
她闭目默念,内息顺着奇经八脉游走。
当运转到第三转时,指尖突然泛起薄霜,连油灯的火苗都被寒气压得矮了三分。
"
好个装病的小妮子!
"
门"
砰"
地被撞开,赵长老举着灯笼冲进来,灯笼里的火光映得他脸上的皱纹像刀刻的:"
我就说你前日那副弱不禁风的模样是装的!
"
他身后跟着阿三,手里还提着明晃晃的刀。
麴云凰却不慌不忙,指尖在丝帕上轻轻一弹。
那丝帕本是用冰蚕线织就,此刻被她内息一激,"
刷"
地燃起幽蓝火焰,转眼便化作灰烬。
"
赵长老这是何意?"
她重新躺回床上,拉过锦被盖住肩头,"
我不过是睡不着,起来喝口茶。
"
"
喝茶?"
赵长老的目光扫过她指尖的薄霜,"
你当老夫没练过《玄冰诀》?
这寒气"
"
许是胡大夫的药太补了。
"
麴云凰打了个哈欠,"
长老若不信,明日不妨请胡大夫来诊脉。
"
她眼尾微挑,"
倒是长老深夜闯女弟子房间,传出去怕是比我偷练秘籍的罪名更难听吧?"
赵长老的脸瞬间涨得通红。
他狠狠瞪了阿三一眼,甩袖而去时踢翻了门槛旁的炭盆,火星噼啪溅在青砖上,像极了他此刻烧得冒烟的心思。
待脚步声彻底消失,麴云凰才坐起身。
她望着窗外渐露鱼肚白的天色,将丝帕灰烬扫进香炉,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赵长老以为她装病是为躲监视,却不知她真正的目标,是借"
病弱"
之名,引他露出马脚。
清晨的阳光刚爬上窗棂,张师姐便捧着个红漆木盒冲进来:"
掌门让我给你送请帖!
武林大会七日后续办,咱们门派要派五人出战,你排第一个!
"
麴云凰接过烫金请帖,指尖轻轻拂过"
武林大会"
四个金字。
她望向窗外,晨雾中隐约能看见演武场的旗杆,绣着门派标识的锦旗正猎猎作响。
七日之后,这方江湖,怕是要掀起一场不小的风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