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查过,守卫队队长周奎在城南有处私宅,养着三个美妾。
"
吕书生翻开账本,"
他今晚该在第三妾那里,您要"
"
我去。
"
子时三刻的城南宅门挂着鎏金兽环。
麴云凰裹着粗布围裙,端着的食盒里装着沈夫人特制的安神汤——周奎的三姨太有夜咳的毛病,这汤是她托人从药铺打听到的。
门房老周打了个哈欠:"
又送汤?三姨太今儿歇下了。
"
"
周叔您行行好。
"
麴云凰垂着眼,声音软得像棉花,"
夫人说这汤得趁热喝才管用,您让我放门口成不?"
老周刚要接食盒,院角突然传来脚步声。
魏管家的声音像淬了冰:"
谁在这?"
麴云凰心尖一紧,猛地蹲下身,假装被门槛绊倒。
食盒"
哐当"
落地,汤泼了老周一脚。
她手忙脚乱去捡碗,余光瞥见魏管家带着个穿玄色锦袍的男人往正厅走,玄色袖口绣着金线云纹——那是北疆商会的标志。
"
密函已经送进宫了。
"
玄衣人压低声音,"
刘相要的东西,皇上的密室最安全。
"
"
可那小娘们"
"
她掀不起风浪。
"
玄衣人笑了,"
北疆商会的货过城门,周奎敢不放行?
他的私宅账本,我们可都收着。
"
脚步声渐远。
麴云凰捏着碎碗片的手沁出血来——北疆商会?
他们怎么会和刘相的密函有关?
父亲当年戍守北疆时,可没少查这些商队的走私案
回到据点时,天已经蒙蒙亮。
牛俊逸正站在供桌前,月光从破窗照进来,把他的影子拉得老长。
他怀里抱着个檀木盒子,见她进来手忙脚乱要收,却还是被她瞥见半枚虎符——和母亲塞给她的那半块,纹路一模一样。
"
查到什么了?"
他声音紧。
麴云凰盯着那半枚虎符,喉咙突然涩。
她压下翻涌的疑问,把在周奎宅里听到的事说了:"
北疆商会的人说密函进了宫。
"
"
进宫?"
吕书生猛地站起,"
那可难办了"
"
轰!
"
供桌突然被撞翻。
魏管家带着二十多个杀手从后殿冲进来,刀光映着他脸上的疤:"
小娘们,刘相要活的!
"
麴云凰旋身抽出断笛,笛音骤转成《十面埋伏》。
杀手们脚步一滞,牛俊逸的算盘珠已经暴雨般砸向他们的手腕。
两人背靠背,一个用音波乱敌,一个用暗器封路,不多时地上便躺了七八个捂着手腕惨叫的人。
"
撤!
"
魏管家吼了一声,带着剩下的人退出门去。
战斗声渐远。
麴云凰靠着墙滑坐在地,毒疮的疼让她眼前黑。
牛俊逸蹲下来要扶她,她却盯着他怀里的檀木盒子:"
那是什么?"
"
没什么。
"
他别过脸去,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盒盖,"
你伤得重,先歇着。
"
月光从破窗漏进来,照见他耳尖泛红。
麴云凰突然想起十年前那个雪夜,有个小乞儿把最后半块炊饼塞给她,自己却蹲在墙根抖——他的耳尖,也是这样红。
她张了张嘴,终究没问。
后殿的风卷着碎纸吹过来,其中一张落在她脚边,背面的字被血浸透了些:"
七日之约,莫要让本相等太久。
"
牛俊逸转身去关窗,月光在他怀里的檀木盒上晃了晃,映出半枚虎符的影子。
麴云凰盯着那抹光,心口的疼比毒疮更烈——有些事,或许很快就能真相大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