筋凸起,案头的茶盏早凉透了,茶渍在信纸上晕开一片暗黄。
"
他们知道我们要救尚书之子,知道我们会查当年的密档,"
他突然抬眼,眸中似有星火燎原,"
更知道"
"
我们的弱点是重情义。
"
麴云凰将琴匣搁在桌上,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琴身的云纹——那是父亲亲手刻的。
她望着牛俊逸眼底的暗潮,突然笑了,只是这笑比刀锋还冷,"
那就让他们看看,猎人被当成猎物时,会有多狠。
"
"
小姐!
"
陈管家撞开书房门的动静惊得烛火一跳,他佝偻的背绷得笔直,苍灰的鬓角沾着草屑,"
西侧偏院起火了!
老奴去提水时,看见墙角有个陶瓶,烧起来的味道像极了当年当年抄家时那些贼子用的火油!
"
麴云凰霍然起身,琴匣"
砰"
地撞在桌沿。
她冲向窗口,果然见西边天际腾起半片红光,火舌舔着屋檐,将旧宅的飞檐染成了血色。
风里飘来刺鼻的焦糊味,混着一丝甜腻的药香——这不是普通柴草烧的,是掺了赤焰粉的特制火油,烧起来连水都扑不灭。
"
走!
"
她抓起案上的铜盆扔给牛俊逸,又对陈管家吼道,"
带所有人去井边打水,把所有的沙土袋都搬过去!
"
牛俊逸拉住她要冲出去的手,掌心的温度透过她的手背直烫到心口。
"
我让暗卫去查火头,"
他的拇指摩挲着她腕间的银铃,声音稳得像山,"
你只管救火,其他的"
"
交给我。
"
麴云凰反手握住他的手,银铃在两人交握处叮当作响,"
他们想逼我现身,我偏要让他们看看,麴家的火,烧不垮。
"
她甩开他的手冲向门外,衣摆带起的风扑灭了烛火。
黑暗中,牛俊逸望着她消失在火光里的背影,摸出怀中的龙鳞玉佩,月光下,半片玉佩上的云纹与麴云凰琴身的刻痕,在阴影中慢慢重合。
西院的火势还在疯涨,火舌卷着赤焰粉的火星子噼啪炸开,映得麴云凰的脸忽明忽暗。
她接过陈管家递来的水桶,冷水泼在火上腾起一片白汽,却连火势都压不住半分。
"
用沙土!
"
她扯着嗓子喊,"
把墙根的沙袋全倒进去!
"
陈管家带着几个护院跌跌撞撞搬来沙袋,黄褐色的沙土劈头盖脸砸向火团。
火星子溅在麴云凰的衣袖上,烧出几个小洞,她却像没知觉似的,只盯着那团越烧越旺的火——这火不是要毁旧宅,是要引她分心,是要
"
小姐小心!
"
陈管家突然扑过来,将她撞向一边。
一支淬毒的短箭擦着她耳边飞过,钉在身后的门框上,箭尾的红绸在火光中晃得人眼晕。
麴云凰抹了把脸上的热汗,望着暗巷里影影绰绰的几个黑影,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她反手抽出琴中的软剑,银铃在风中碎成一片,混着此起彼伏的救火声,在夜色里荡开一片清响。
火还在烧,箭还在飞,可麴云凰知道——这把火,才刚烧到最烈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