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等等。
"
牛俊逸望着大雄宝殿的飞檐,那里有片瓦的弧度与其他不同,"
我去钟楼看看。
你回禅房,把奏折藏在佛像底座的暗格里——老方丈刚才递茶时,我看见他袖口的金线绣着镇北王府的云雷纹。
"
麴云凰瞳孔微缩。
镇北王府是先皇的胞弟所封,十年前因牵连谋逆案被抄,唯一的小世子至今下落不明。
她盯着老方丈离去的背影,忽然想起他开门时掌心的茧——那是常年握剑的人才会有的。
牛俊逸顺着屋檐爬上钟楼,瓦片在他脚下轻响如叹息。
月光透过雕花窗棂,照见楼角堆着的香灰里埋着半截弩箭,箭簇淬着幽蓝的光。
他数了数:东墙后三具黑影,西墙下两具,山门外老槐树上还伏着一个——张杀手正用刀尖挑着块肉干,月光在刀刃上划出冷冽的线。
"
明日卯时三刻动手。
"
张杀手的声音像砂纸擦过石板,"
等他们出山门,弩手封退路,刀手截前路。
活要见人,死"
他舔了舔刀尖,"
死要见骨。
"
牛俊逸的短刀在掌心转了个花。
他正要退下,忽见藏经阁的窗户亮起一点火光——是麴云凰在敲暗号。
他翻身跃下钟楼,落地时带起一阵风,惊得檐角铜铃叮当响。
"
明日一早必须走。
"
他推开门,禅房里飘着沉水香,麴云凰正将龙纹碎片塞进衣襟最里层,"
张杀手布了十二人,弩箭淬毒,山门还有绊马索。
"
麴云凰将茶盏里的冷茶一饮而尽。
茶水浸得她胃里疼,却让脑子愈清醒:"
老方丈可信?"
"
他袖口的云雷纹,和我母妃的妆匣锁扣一样。
"
牛俊逸解下外袍搭在椅背上,露出里层绣着金丝蟒纹的中衣,"
镇北王府的暗卫,只认先皇的血脉。
"
麴云凰忽然笑了。
她这才想起,牛俊逸总说自己是"
商户之子"
,可他握刀的姿势像极了将门虎子,点茶时的手法比宫里的尚食局还要讲究。
"
原来你才是"
"
嘘。
"
牛俊逸按住她的唇,"
天快亮了。
"
天光初现时,麴云凰在佛前上了柱香。
檀香混着晨雾钻进鼻腔,她望着佛像低垂的眉眼,忽然想起父亲教她舞剑时说的话:"
凰儿,真正的佛不渡命,只渡心。
"
"
两位施主这就要走?"
老方丈捧着一碟桂花糕站在门口,"
用些点心再启程吧?"
牛俊逸接过糕点,指尖在老方丈手背轻叩三下——这是镇北王府的问安暗号。
老方丈的眼皮跳了跳,眼底闪过一丝痛色,随即又恢复慈悲:"
山脚下的茶棚有热粥,两位不妨去坐坐。
"
山门吱呀打开的瞬间,晨雾像被刀切开般向两边退去。
麴云凰的玉笛在袖中震得烫,她下意识拽住牛俊逸的胳膊。
果然,前方三步外的"
香客"
突然转身,短刀从袖中滑出,寒光直取她咽喉!
"
小心!
"
牛俊逸旋身将她护在身后,短刀与刀刃相击迸出火星。
麴云凰趁机抽出玉笛横扫,笛身裂着细缝的地方撞在对方手腕上,疼得那人闷哼松手。
几乎同时,四周屋顶传来弦响。
麴云凰抬头,只见数十支利箭如黑雨倾盆,箭头泛着幽蓝的光——正是牛俊逸在钟楼见到的淬毒弩箭!
"
退入寺中!
"
牛俊逸拽着她往回跑,短刀在头顶舞成银盾,磕飞两支箭。
张杀手的身影从晨雾里浮出来,柳叶刀扛在肩头,嘴角咧出残忍的笑:"
麴姑娘,牛公子,曹大人说了,要留全须全尾的。
"
箭雨离头顶只剩三尺。
麴云凰的玉笛突然出清越的颤鸣,"
灵犀幻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