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乃是私铸。
而最令人悚然的是,梁柱暗处,刻着一个极小的符号:“七·三”
。
韩烈呼吸一滞。
那是赤焰营影卫的内部编号体系——“七”
为潜伏组,“三”
为执行序列。
只有当年随父亲征战西北的亲卫,才知此暗记。
“那人不是来灭口的。”
他声音沙哑,眼中燃起怒火,“他是来杀叛徒的。”
老者曾是先帝御前乐师,通音律禁术,若他真知遗诏之秘,为何直到此刻才现身?
答案只有一个——他曾背叛过,如今悔悟,却已被昔日同僚盯上。
而那个黑衣弓手,仍藏在宫中。
能自由出入禁地,能掌握影卫暗号,能于千军之中一箭封喉……
此人身份,绝不只是个影卫。
是领。
或是——已被腐化的忠魂。
三日后,长安城外,废弃的赤焰祠堂。
香火久绝,梁柱蒙尘。
麴云凰立于供桌前,手中绢书静静摊开,火光映照那半个血印,如同沉睡的图腾。
她未言伪造,未提拓印,只轻声道:“先帝曾有意立我族为嗣。”
堂下,十余名白老兵静坐,皆是当年赤焰营残部,闻此言,有人颤抖,有人垂泪,有人猛然抬头,眼中燃起久违的烈火。
一老兵猛然起身,拍案而起——第321章血诏半枚印,谁在替天写遗言?
(续)
赤焰祠堂内,烛火摇曳,映得供桌上的绢书如血般刺目。
麴云凰立于中央,一袭玄衣如夜,眉宇间却燃着不灭的火光。
她话音未落,堂下已炸开一片喧哗。
“若真有此诏,为何当年不宣?”
那拍案而起的老兵须皆颤,眼中血丝密布,声音撕裂了沉寂三十年的灰烬,“先帝驾崩当日,宫门紧闭,遗诏由内侍监宣读,只言传位于今上,何曾提过麴氏一字?如今你一句‘先帝有意’,便要我们重披战甲、再赴死地?这岂非动摇国本,引天下大乱?”
四周老兵或低语,或摇头,更有几人悄然退后半步,似怕被卷入一场注定焚身的烈火。
麴云凰却不怒,也不辩。
她只是缓缓抬手,将母亲留下的玉佩举至烛前——温润羊脂白玉,边缘刻着古篆“忠毅”
二字,中央一道凹痕,形如半个掌印。
她低头,将玉佩轻轻嵌入绢书上的血印残痕。
一声轻响,如锁开闸,如魂归位。
严丝合缝,毫无间隙。
满堂骤然死寂,连呼吸都凝滞了。
那老兵瞪大双眼,嘴唇颤抖,仿佛看见了三十年前战旗焚尽的那一夜,看见了浴血跪地、高举玉佩喊出“誓守天命”
的老将军——正是他亲手扶起的麴家主帅。
“不是我要争天下。”
麴云凰声音不高,却字字如钉,砸进每个人心坎,“是这枚印,逼我站出来。
是那些被埋进井底的忠魂,是那些死不瞑目的将士,是这三十年来,无人敢问一句‘为何’的公道!”
她目光扫过众人,如刀锋过阵:“先帝遗愿若真被压三十年,今日由死人说出,是乱局?还是正名?”
无人应答。
唯有风穿破残窗,卷起一地香灰,像无数亡灵在叩。
当夜,灵堂独灯未熄。
麴云凰盘膝于蒲团之上,膝上横着一具古琴——灵犀琴,通体乌沉,琴腹暗藏机关。
她将真遗诏副本卷成细筒,轻轻推入琴腹夹层,合盖时指尖微顿,似怕惊扰了沉睡的秘密。
就在琴盖将合未合之际——
琴身忽震,极轻,却清晰可感。
她瞳孔一缩,立即屏息。
门外,三下叩击,极轻极缓,节奏错落如雨打芭蕉——正是赤焰营失传已久的“紧急联络暗号”
,唯有核心将领与死士知晓。
她霍然起身,手按剑柄,一步跨至门边,猛地拉开。
门外空无一人。
只有夜风卷着落叶打旋,远处树影婆娑,似有残魂游荡。
她正欲关门,目光忽凝——门槛下,压着一枚褪色红绳结,暗红如旧血,结法古拙,末端打了个歪斜的蝴蝶扣。
她认得这个结。
沈砚……那个总在军营外等她归来的少年校尉,生前最爱用这红绳系尾。
他说,这是他娘留下的手艺,叫“缠心结”